果不其然,原本还在为没有看到姜孤夜穿红衣而郁郁不乐的谢久安,听完这话后注意力便被转走了些许。
他问姜孤夜:“去哪里呀?”
姜孤夜勾了勾唇,说:“晚上你就知道了。”
姜孤夜话是这样说的,可是晚饭过后他便没了人影,谢久安四处寻了寻也没寻到人,就预备去和香薷香橼打听姜孤夜的下落了。
不过他刚走出院落,香薷和香橼就憋着笑朝他走来,说:“少爷,庄主让我们来带你去个地方,庄主就在那边等您呢。”
谢久安奇怪极了,小声嘀咕着:“怎么神神秘秘的呀”
香薷和香橼带着他绕过小花园,左拐右拐便进了一方白雾氤氲的院落,而后揖身道:“就是这儿了,少爷您往前再走走就能见到庄主了,婢子们先退下了。”
说完香薷就笑了,扯着香橼说:“快走快走”
“诶——”谢久安来不及喊住她们。
见她们都跑得没影儿了后,才抿抿唇朝院落深处走去,他才走几步,就听见了潺潺的水声,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潮热的湿雾,再继续往前,便是一个挂满层层轻云般白纱的方亭,而方亭中央,则是用白玉砖铺就而成的温泉池。
温泉池这样只有富贵人家能够享用的地方,谢久安还是第一次见,他用手碰了碰那池水,水温暖热却不烫手,相信泡进去之后一定舒适无比。
谢久安虽有些心动,可是他更想知道姜孤夜此时在哪,便直起身唤道:“恩公?”
“嗯,安安,我在这。”
他才喊了一声,就得到了姜孤夜的回应。
“你在哪里呀,我看不见你。”谢久安又绕着池畔走了两圈,可还是没找着姜孤夜在哪?
姜孤夜道:“我在这。”
“你在这里做什唔?”谢久安顺着声找去,便发觉姜孤夜应该是池边的一座燕衔春泥的画屏后,他走过去扒着屏风想要看看姜孤夜在做什么,却被姜孤夜扔了一块红布兜头盖住。
“先别看。”姜孤夜对他说,“先去换一身衣衫。”
“衣衫?”谢久安闻言又在温泉池边看了看,便在供人休憩的木床边上发现了叠好的一身红衣。
他走过去捏起红衣的一角问:“这是什么?”
姜孤夜告诉他:“这是我二十四岁本命那年穿的红衣。”
本命年犯太岁,太岁当头坐,无喜必有祸。
所以本命年要穿红,以佑平安,谢久安是知道的,这些事物一向是由家里的长辈帮忙准备的,可是他生母香娘从未管过他这些事,他十二岁本命那年,便只能拿自己平日里存下的碎银和同屋住的少年买几块红布,偷偷缝在自己换洗的中衣里穿。
眼下谢久安听姜孤夜说起他曾经穿过的红衣,眼睛蓦然一亮,就脱了身上的外衫开始套红衣,可是穿到一半,他才突然发现这身衣衫意外地合他身,且根本就不是男衣,而是一身女装。
谢久安拉着领口道:“这、这不是男衣啊!”
姜孤夜低低笑了一声,从屏风后面走出,谢久安低着头忙和自己身上的女裙纠缠,直到另外一抹红映入他眼帘,他才顺着望过去。
来人自然是姜孤夜,只不过惯穿玄色衣裳的他,今夜却换上了一身红,微微垂首站在谢久安面前。
他的面容一如既往的俊美,目若寒星,眉飞入鬓,冷峻尽数化为目光中的点点温柔,凝视着谢久安,继而抬手轻轻为谢久安穿着那女装,开口道:“当然不是,因为我二十四岁本命那年穿的红衣,现在就在我身上。”
明白自己就这样又被姜孤夜轻易骗去的谢久安哼哼着瞪了他一眼:“你又骗我。”
“嗯?”姜孤夜闻言勾了勾唇,挑眉道,“难道安安不想穿这女裙吗?”
谢久安立时否认:“这、这是姑娘穿的,我又不是姑娘。”
姜孤夜给谢久安系上腰带,又把他的衣领理好,再将谢久安的束发簪取下让一头鸦羽似的黑发散在脑后,谢久安生得本就色若春花,唇红齿白,眼波流转间既是纯情又满带风情,再穿上这么一身艳色的红裙,便真是个雌雄难辨。
姜孤夜把谢久安推到一面等身的长镜前,抬手抚上谢久安的侧脸,微微低头在他发旋上轻吻,笑道:“可是安安穿这身很好看。”
谢久安被姜孤夜夸赞,闻言登时脸红,而他们面前这面镜子也不知是用什么做的,竟比屋里的铜镜照得清楚多了,不管是他自己泛红的面颊,还是站在他身后高大俊美的姜孤夜,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垂着眼睛,微微别过头,小声说:“这镜子怎么能把人照得这样清楚?”
姜孤夜熟悉他的脾性,知道谢久安一旦羞赧就会胡乱扯开话题,他说:“这是西洋来的‘水银镜’,不过庄里暂时只有这么一面,你要是喜欢,我再让人去买,放到我们屋子里去。”
“还、还有意思的。”谢久安支吾其词,就是一直垂着眼睛不敢对上姜孤夜镜中的目光,片刻后忍不住羞了,又开始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