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的男人被扯着衣领狠狠抵在潮湿冰冷的墙面上。
王乾一脸怪笑地看着安轻言,神情悠然自得,丝毫看不出他屠夫的本质。
“养这下玩意儿,你就不觉得恶心吗?”
纯黑色的眼眸不含一丝波澜地轻抚过地上胸口破洞的尸体,安轻言皱了皱眉,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衣领,迷乱的雾弥散到了他的整个脑海。他从来没有这么不知所措过。
理智告诉他,面前的这个人明明是个不折不扣的屠夫,可他心里却提不起任何厌恶之情,甚至在亲眼见证对方的小东西害死了无辜的人之后,心中依旧是波澜不惊。
也许是太累了吧。
“慢着,你养的那些就不叫恶心?”瘦高的男人只瞄了一眼就知道有戏,心里打起了拖人下水的主意。
他年轻的时候专门干替人收债的行当,那些人能干这个,那些人到死都不会,他看一眼就能拿定主意。
心存正义的人哪怕只是听到他的所作所为,都会当即把他按在地上,不会给他一点喘息之机。哪怕是心再怎么冷漠的人,都不会对残害无辜的败类手下留情。
而眼前的这位年纪轻轻的后生,让王乾无比意外,甚至可以说有点惊讶。
年轻人受俗世的影响很大,他们一般以道德标榜自己,以善恶好坏观察世界。遇到善事时,他们大肆顶礼膜拜,并且在潜意识里,处处向善的一方靠齐。心中仿若一方净土,容不下半点污垢。天真、单蠢就像孩子。但是他们却被所有人接受喜爱,并为社会所推崇,享受着道德带来的天然优越和荣耀的光环。当然,也没有威胁,天然无公害。
但是老人们就不同了,在他们心里能衡量这个世界的只有利益取舍,为了利益卖儿卖女,坑爸坑妈什么做不出来。他们中有的看起来好,有的看起来坏,但都只把利益当根本。当俗世的虚伪道德能给他带来足够的利益时,他们比雷锋还雷锋。当为恶能带来更多利益时,他们保证坏到超出世人的想象。换句话说,为了成功,他们可以不择手段、肆意妄为。这类人,才是最为危险的一类。
依他看来,这个年轻后生的心里已经被种下了黑暗的种子,虽然渺小,但却确实存在着。
要是有人能浇了水施了肥,嘿嘿嘿,这颗种子早晚有一天会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
王乾无辜地眨着眼睛说道:“这些人确实和我没有半点交际,但是没有这些人,我的异形怎么能长大?它们不长大,我手里就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所以,这些人必须去死。
“但,但是,”安轻言眼中的迷茫更甚,他松开了一直拎着的衣领。
他很想反驳,但是又想不出反驳的话。
王乾帮了他一个大忙,而且他说的也不错。没有力量,他怎么在危机四伏的基地之外立足啊。
况且,他杀的也只是超盟里那些小人,真要算起来,没有人是真正无辜的。
青年纠结的眼神被精确捕获,王乾觉得是时候加一把火了,他把衣领整齐,指着地上尚有余温的尸体就是一声呸,“超盟里都是什么人,你心里该有谱吧。你怎么能把同情心挥霍到这些人身上?!他们也配!”
“别但是啦。我的异形寄生后的尸体刚好能给你炼尸。诶,你不是愁尸体太多,养不起么?异形不用吃血,我们正好互补。”
他听得出来,王乾又跟他合作的意思。
即使是知道了对方屠戮无辜的暴行,安轻言却按耐不住地心动了。
增强实力,是他无法拒绝的诱惑。
何况,他还有一个恨得牙痒的报复对象,齐冷义。如果还按照之前那样,在基地外东躲西藏地活动,那他要什么时候才有复仇的实力啊。
“好吧,但是这件事,你要对我的家人和朋友们保密。尤其是对查尔斯,绝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还有,不能对老人孩子孕妇动手。”
“哈哈哈,我们都是超凡者,你不说我不说,你的小情人怎么会知道。至于那几类人嘛又没有油水,身体还弱不拉几的,我还瞧不上眼呢。”
于是,顺理成章地,安轻言接受了王乾的合作邀请。
散乱着残肢断臂的马路上,一辆军绿色的卡车缓缓驶过。
连续几天没合眼,朱雀累的眼里全是血丝,执笔的手有些发颤,可她却兴奋地没有一丝睡意。
她的笔尖在名单上划了又划,薄唇轻笑,在脑海中回忆起和古老板在魔翼的基地对峙的情景,悄悄佩服了一把自己的聪明机智。
她能理解,古老板不想有人骚扰他心上人的心。于是她便在他面前立下血誓,不会将他心上人的地址透露给另外的人,这才拿到了最后一位在场人员的住址。
其实当朱雀得知古老板给的那日在场人员名单是残缺的时,她还有点小激动,心里想着十有八九就是古知慎包庇的罪犯,一定跟钟家兄弟的死脱不了干系。
后来才知道那是人家的心上人,他只是不想被情敌拿到心上人的住址。
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