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又被刺了一下。
她转身看海,一望无际的海,深不见底,远不着边,风平浪静的海面下,谁也不知道藏着什么。
海兰走在萧然左手边,目光还停留在容卿身上,边走边说:“她长得真好看,皮肤真白。”
夸奖来的直白,反倒更加显得真诚。
萧然听见愣了愣,转头看向了容卿,她正看着海,背景是蔚蓝的天空,海水顺着天边延绵一线,吹起海面的浪花,卷起到小腿位置,她手拎着雪白的裙边,头带蕾丝绑带的圆帽,露出光洁的下巴,高贵而美丽。
容卿似乎听见女人的夸奖,回头看向她们,圆帽遮住她视线,只好用手拉着帽子后面往下扯,圆帽退后,露出一双接近完美的双眸,瞳孔像是海色。
神秘而幽静。
萧然淡淡点头,“是挺好看的。”
好看?
她是说自己好看吗?
容卿忍不住笑出来,唇角上翘,一手拎着裙摆,一手扶着帽子,走上前来,一朵连着一朵追着她的小腿亲吻,欢快的跳跃着。
海兰有些好奇看了看她,像是不明白刚刚心情颇为忧郁的女人,怎么萧然夸一句,就开心成孩子一样。
她是不明白的。
就连容卿也在想。
人怎么能如此奇怪。
可没有等她想明白,三人就走到了祠堂。
....
“这是谁啊?游客吗?怎么来祠堂了。”
“不是,最边上是萧老三的姑娘,另外一个就不知道了,估计是她朋友。”
“他女儿?啧啧啧。这气质,还真是不敢认!她朋友也是,这皮肤跟咱就是不一样。”
祠堂挺大的,门边几个女人闲聊着,目光在刚刚跨进去的萧然和容卿身上游走,其中一个女人冲堂屋里正在收龙骨的萧父喊道:“萧老三,你姑娘来了。”
萧然顺着女人指着的方向望去,瞧见父亲手持着竹编,将龙骨架子放下,冲自己挥手,她走了上前。
容卿跟在后头,左右打量着萧家祠堂。
祠堂很大,四合院的结构,方方正正,全由木材做成,雕梁画栋,既有历史底蕴又不显得破旧,看得出常年有人在做维护。
一进门看到就是天井,阳光照进来院子中央,一条巨大的火龙盘旋着,已经接近完工,龙头上的模样,十分生动,栩栩如生,几个年纪稍大的师傅在做最后的装饰。
再进去就是堂屋,左右两边摆放着四张红木椅子,正中间两张太师椅。
背后是烟火台,摆放着列祖列宗的神牌。
萧父正和萧然说着话,忽然堂屋传来阵阵怒气冲天的骂声。
“怎么回事?也就这两天的事了,你的祈福还没有写?天大的事情,你都能忘了?”
“对不住,我也没有想到向老突然就生病。”
祠堂的堂屋角落,几个年长的老人围在一起,前面站了个小辈,双手合十,正不停的道歉。
几个人骂的凶,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周围形成了中空地带,旁人都不敢靠近。
挨骂的男人是村长,可就算如此,在族里长辈面前也是一声不敢顶撞,连声道歉,抬头看见萧然。
准确来说时看见了萧然背后的海兰。
村长眼睛一亮,连忙招呼道:“海兰!快过来!向老怎么样了?字写了吗?”
一群人望向了海兰。
几个长辈吃人的目光下,海兰一步一步挪了出来,抽出背包里的红色字帖,讪讪的说道:“向老真病的挺重的。”
字帖空空白白。
“不至于!卧床了吗?”村长站直了腰。
海兰往后一退,“卧床了。”
村长脖子都红了,一手指着帖子,“扶起来试过吗?”
这话一说,周围的人都看向了村长。
过分了吧,人都卧床修养,还让人扶起来写祈福。
海兰显然也是这样认为的,有些不认同,可有不敢反驳,退到萧然身后,嘴里嘟囔着,“你自己不早点让人写好,临到跟前出事怪谁?”
“你瞧瞧你办的什么事情!”几个老人家都急了,手指着村长开骂,又气又急。
海神节有一个极为重要的仪式,就是祈福,写好的祈福词念完后,由火龙烧了,才能把渔民的愿望传递给神明。
出海是一件风险极大的工作,所以渔民们大多都相信海神,尤其是海神节这样的日子是出不得纰漏的。
而祈福词这种一般都是由族里的名声好,字好的人写,而萧家村会写大字的没几个,近几年走的差不多,也就剩下向老一个。
“你说说!现在怎么办吧!”
老人们也是骂不动了,气急败坏的质问村长,村长也急啊,他说:“要不,我来写?”
“就你那字?你家老爷子看了都气,更不要说神明,说的人话!”
一群人在底下也在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