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他!那姑娘年纪轻轻,写的字可真好看!”
“你一看她架势就知道错了不,写字时候,手一伸,唉,人也漂亮。”
祠堂天井下,萧然听见不远处几个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她也无法把眼前这个人沉着而冷静的女人,和昨晚爬窗户的傻瓜联系到一起。
这人。
她到底想干什么?
一时间,萧然心里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她讨厌这种感觉。
萧然没有谈过恋爱,也不懂什么是爱或者不爱,家庭没有教过她,学校也没有教过她,她听过。
未曾见过。
也未曾感受过。
可她不傻,她模糊的感觉到对方的真诚。
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她喜欢自己吗?
可——还是说喜欢的只是一个影子,一个她幻想中的影子。
这样一想。
反倒希望容卿不要说了。
她不知道自己爱不爱容卿,可她明确的知道,她不想再成为任何人的影子,也不想再成为任何人的替身,她是她而已。
萧然目光落在容卿身上。
她正在堂屋,身子微微弯曲,手持着笔,长长的卷发用一条白色绸带绑起来,露出完美的下颌,认真的,心无旁骛的在写着祈福。
红色字帖,黑色长桌,她神情专注,在古朴的房屋里,在徐徐烟火熏香里,一袭白裙高洁而典雅,仿佛是神明,不可靠近。
身后围着村长和族里的长辈们,屏住呼吸,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生怕打扰了她写字。
容卿对外界的关注一无所知,她认真的样子又回到那个萧然熟悉的容总。
这才是她。
这些天净干傻事的人,是谁?
没等萧然想明白,父亲望着被村长小心翼翼晾在边上的报纸,低语道:“小容的字。”
海兰就站在身边,她接过话:“好看!”
在场另外两位都没有学过书法,也能从流畅的笔触看出美来。
萧然点头,“是很好。”
语气很淡,却莫名有些怪怪的。
萧父看看女儿,觉得女儿有些奇怪,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望向堂屋中央,灯光下的容卿,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有些熟悉。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不得而知。
海兰搬了张板凳坐下,她背靠着椅子说:“萧然,你们什么时间走,要不留下参加完海神节吧。”
祠堂中间挂着海神节的流程。
日期就在后天。
萧然点头:“没有那么快。”
“那就好,今年是大年,祭祀已经很久没有那么隆重了。”海兰笑眯眯的说,她回头问萧父:“听说萧军叔一家也要回来祭祀祖先吧。”
萧父点了点头,感叹道:“说来也是造化弄人,当年萧军也是咱们村里头一个干旅游的,开头一年多顺利啊,第二年就出了意外。”
“可不是嘛,当时出海6个人就活了两个,一个萧军叔,一个女孩。”
萧父说道这里,忍不住感叹天不如人愿,又想起了萧然,他回头看向自己的女儿,那么高的个子。
那么大的姑娘。
“该谈了。”萧父幽幽说了句。
萧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回过神来,啊了一声,懵懂的看着父亲,什么意思。
海兰轻轻拍了她的肩,笑道:“萧叔叔的意思,该找个对象。”
祠堂上。
那个写着祈福的人,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墨,她面色不好,目光看着台下,属于萧然的方向。
萧然往后退了步。
下意识的躲开海兰的手。
动作微乎其微,仿佛无意识的,海兰没有注意到,心思都还在那道充满敌意的目光上。
空气稍微缓和些许。
萧然望着台上的人,淡淡对父亲说:“我一个人也挺好的。”
“你现在还年轻,等你老了,一个人怎么照顾自己,年纪不小了,也该相处一个,也不可能谈了就马上结,终归还要相处一段时间。”
萧父低声劝到,语气还算平静,带着不否认的意味,显然很不赞同女儿的说话。
可女儿终归是大了,俩人关系向来不紧密,说重了也怕女儿心里不舒服,骂是自然不可能骂的,只好苦口婆心劝解。
“我知道。”
萧然将手机放进包里,脸上毫无表情,拿出一张湿纸巾递给父亲,“手上有油墨,擦擦吧。”
萧父低头看,手背上好大一滩红色印记,可能是弄龙骨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油墨比较难擦掉,他怎么也搽不掉,正专心和油墨对抗,回过神来的时候。
一抬头。
女儿呢?
萧父疑惑左右看了看,人去那里了?
“萧然呢?”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