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安镜转身大笑,对记者说道:“一张偷拍的照片而已,什么都说明不了。我那天就是喝多了,安熙带着喻小姐来接我,结果很不幸被我强吻了。我是谁?上海滩的镜爷,亲一个女人怎么了?夜总会里数不清的姑娘我都亲过。你们也别揪着这点儿边角料不放了,有时间在这儿蹲八卦,不如去关心关心某些厂子都要倒闭了,还打肿脸充胖子,跟我弟弟抢媳妇的人。”
卡恩也不是吃素的,反击道:“是啊,新闻多的是,与其关心厂子倒闭,不如关心安家少爷有没有为情所伤,有没有自寻短见?”
安镜回头,一把抓住卡恩的领子:“混蛋,你什么意思?”
卡恩也不抵抗,气定神闲:“最后一句,字面的意思。昨晚上,安少没回去吧?”
安熙说出门找戚如月,安镜想着小情侣需要谈恋爱的独处时间,人之常情,没什么好管的好拦的。她自己也有事情要处理,精力不够,便又一次疏忽大意了。
……
安镜心急火燎赶回家,管家老李拿了一张字条给她:“戚老板差人送来的。”
字条上是一家茶馆的地址,落款只有数字没有名字。
0427。
安镜改姓安的日期。
安镜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头发也胡乱耷拉着。进茶馆找老板,报了戚老板的名字。
老板客客气气地引着安镜上楼再下楼,又吩咐了伙计带她从另一道门出去。
两人走进不远处的一家杂货铺,伙计和老板搭讪了几句,四下无人,便领着安镜往铺子后院走去。
伙计取下木板搭的暗门说道:“镜爷,安少在里面。”
正在给安熙倒水的戚如月先看到安镜,欲语泪先流:“姐,你来啦。”
安熙躺在床上,才从昏睡状态转醒,混混沌沌的,口齿不清地也叫了一声“姐”。
“怎么回事?”
“昨晚我们遇到了埋伏,是内/乱。陈旭一派借着日军调整对华政策,加快进攻我国东北地区之际,大肆开展剿/共行动。安熙回国后为我军情报搜集做出了重大贡献,故而被敌方盯上,暴露了。”
“他的伤,严重吗?”安镜坐到床边的椅子。
“腹部中枪,抢救及时,脱离了生命危险。我们有医生看顾。”
安熙动了动露在外面的手,安镜握住:“只要命在,就没什么是大不了的。你走的路很危险,但你有你的抱负和远大志向。你做的事是为国为民,是无上光荣,我懂。讲心里话是,我不支持。但事已至此,安熙,我尊重你。你的命在你手上,献给国家或是献给安家,又或是献给爱人献给自己,都是你的权利。”
“姐,谢谢。”安熙和安镜姐弟情深,“其实爸妈的真正死因我查到了,只是没告诉你。”
“爆/炸,不是意外?”
“是,也不是。五年前那天,爸妈进商场前最后见的人是喻正清。商场爆/炸案是樵帮执行的没错,所以民众皆将此事当成了黑帮争夺地盘的不择手段,但事实上策划这场爆/炸案的是一个英国人。这个人事后回了英国,几个月前又来了中国。你想的没错,他就是卡恩。”
“……”
“姐,强爷一直有在帮忙查这件事。前些日子樵帮的一个小头目,用这条线索从他那儿换了命。”
“……”
“姐,这是喻正清立下的字据,你收好。喻小姐是我们安家的媳妇,但不是我的。”他还没看今天的报纸。
“……”
“姐,据可靠情报,三千日/军海军陆战队即将抵达上海港口,你带喻……”
“安熙,你一口气和我说这么多,是要留在上海与你的战友共存亡吗?”安镜攥紧字据,松开他的手起身,“我是你姐,没有姐姐抛下弟弟独自偷生的道理。”
“姐,你也是女人,不用逼着自己去扛家国大义。安家有我一个来扛着,够了……”
陈旭守株待兔却没网住猎物,定不会就此罢休。安熙艰难开口:“姐,安家不宜久待,你赶紧回去让大家都散了吧。”
安镜有些恍惚。怎么能说散就散了呢?
安熙接着催促:“战争当前,再大的家业都经不住战火摧/残。”
“你守着国,我便守着家。安熙,姐姐不是贪生怕死之辈。逃不过死,那就求一个死得其所。”
“什么死不死的!姐!”安熙情绪激动,伸手拉安镜,“这次是我被国/贼盯上了,是我连累了安家,我不能让安家上下十几号人白白送命!姐,你得帮我,别让我背负无辜的人命,求你了姐!”
信息量,太大。
安镜的身子晃了一下,被戚如月扶住:“听安熙的吧,姐。”
“风声很快就会走漏,即便陈旭沉得住气按兵不动,给安家喘息的时间,可后有卡恩虎视眈眈,更有日/军/侵/华,上海的老城区和棚区难逃一劫。”
安熙的声音一遍遍在耳边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