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亦……”
“你爸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身体虚也没消气,他这个倔牛脾气你是知道的,哎…”
“嗯,爸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现在还算稳定,不过以后生活习惯要注意着了,情绪要稳定,不能发脾气,不能累着,药也不能断,然后定期来检查。”
“好…好……”乔亦低着头,额前散乱的刘海垂了下来,乔妈将乔亦的碎发捋了捋抚着她的脸,“你爸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他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啊…不过,小亦……妈妈,妈妈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不知是着急的缘故,还是会议室的暖风开得太足,袁超男通红的面颊直发烫。来参加会议的老师围坐在会议桌周围,个个眉头紧锁,表情严肃。关于文馨霏老师去留问题的办公会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了,始终没有讨论出结论性的意见,而下周就是文馨霏停薪留职一个月的到期日了。
“我们只是担心文老师这样,可能会对孩子造成不好的影响,会产生一些错误的表率作用。”教务处的一名老师发言道。
“呃……张园长?”袁超男举起了右手,放在桌下的左手不自觉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角,“我、我可以说一下我的看法么?”
“袁老师,您请讲。”张园长冲着袁超男点点头,拿起了手中的钢笔。
袁超男定了定神,开口道,“我跟文老师搭档,负责她们班的餐食计划,也有快两年的时间了。从文老师被停薪留职开始,我每天都很担心,既担心文老师的状况,也担心孩子们的情绪,每天都有她们班的孩子跑来问我,文老师是不是不要她们了,文老师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要被开除了……”
袁超男讲到这里,梵梵和班里其他小朋友暗淡又失落的神情又浮现在她眼前,不由自主地有些哽咽,又怕在这样关键的场合失态,便有些生硬地停顿下来。
“嗯,我们其他老师,包括我个人,确实也接到了孩子家长的一些询问。”园长肯定般点了点头,冲着袁超男做了个“请”的手势,“袁老师请继续。”
“我、我只是觉得,文老师在这件事上并没有犯任何错误,也从来没有对孩子们产生过任何不好的影响,况且这只是文老师的私人生活。我们……我们给孩子们讲宽容、理解、认同和平等,我觉得,将来即使有孩子知晓了文老师的选择,咱们幼儿园的孩子也应当是秉承这样品质的孩子。”
“而且,”袁超男把目光转向坐在对面的心理辅导老师,“从心理学的角度上讲,文老师也没有任何问题,这只是一个选择。”
袁超男将“选择”两个字讲得很重,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袁超男的一席话倒是换得在场与会的几位老师集体的沉默和思考,倒也为会议桌上迟迟不敢表态的状态撕开了一个裂口,有的老师思索良久,看着袁超男点了点头。
“小袁说得很有道理,像莉莉安这样的幼儿园,确实应该给孩子这样的教育。”
“只是……即使我们这样认为,有很多孩子的家长还是很传统的。我担心,会对幼儿园产生一些负面的影响。”教务处王老师开口表达了担忧。
“我们理解会有家长比较传统,但文老师也没有跟孩子们去刻意宣传什么,这只是她的个人生活。”袁超男据理力争。
“可是……难免会有……”相邻的几位老师小声的交头接耳起来,有的撇了撇嘴角,有的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这样吧,我们找一个折衷的方案,”园长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打断了大家的讨论,“文老师可以复职回来工作,但是这些事也不要主动去和孩子们讲,你们觉得可以吗?”
挂掉袁超男兴高采烈的报喜电话,乔亦把手收回口袋里,有些疲惫地靠在长椅上发呆。太阳才刚刚出来,吝啬地不肯更多洒下一份热量,清晨的雾气刚散了去,小花园里有病人在缓缓地散步。冰凉指尖贴上太阳穴的时候倒让头痛有了一瞬间的缓解,乔亦望了望身后玻璃墙上自己颇显疲态的面孔,无奈地笑了笑,仰起头漫无目的地看向清寒的天空。
“嗡——”手机在口袋里振动起来。
掏出手机看了看,是宸儿的电话,怕又是什么匪夷所思的情感问答环节,乔亦挂断了来电,将手机又塞进了口袋里。可刚放回去,宸儿又不屈不挠地拨了回来,乔亦怔怔盯着手机看了半天,接通了来电。
“你干嘛呢!接电话啊!”还没等乔亦说话,宸儿就在电话那头急吼吼地质问道。
“怎么……”
“你今天看股市了吗?阿姨的公司发了个公告,高管更换,阿姨要被解聘了!”
乔亦和宸儿拍门拍到手开始麻木的时候,纪依北终于打开了门。
“阿姨!那个公告怎么回事啊?”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宸儿和乔亦挤进屋来,满脸焦急七嘴八舌地追问着情况。
“上市公司公告之前都是董事会讨论过的吧,你怎么什么都不跟我们说啊?”
“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