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半在哭。
“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呀。”
“……”
有很多事情,陈半到这一刻才明白。
为什么时小之和宋菱初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为什么宋菱初能那么快的适应这个世界,为什么在时小之身上,她总能看到宋菱初的影子。
这么离谱而又荒唐的骗局,她始终没有产生过怀疑,她面对时小之感到愧疚,面对宋菱初感到不安,她一个人纠结着挣扎着,时小之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在两个身份之间自由转换。
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陈半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又无比恐惧那个未知的答案。
可有些事情,总是不能逃避的。
陈半咬紧牙根,止住眼泪,猛地站起身,把时小之从自己的背上推开,想要质问她,可对上那双像小猫一样澄澈无辜的眼睛,陈半莫名犹豫了。
眼前的人是谁呢。
“时小之……”
刹那间,她面色一片惨白,“你,都知道了?知道了多少?”
她承认的好干脆,好痛快,在惊愕之下甚至有那么一丝解脱,仿佛放下了沉重的负担。
陈半却恨她不辩解。
随便,随便什么狗屁不通的理由,陈半都愿意说服自己的去接受。
陈半将手机扔到她面前,几乎用尽浑身的力气问,“这些,是真的吗?”
蒋安作为警察,有着很全面的渠道,把时小之到S市后的所作所为都调查得清清楚楚,让时小之想狡辩都无从下口。
时小之也没打算狡辩,就算蒋安今晚不发来这些证据,她明天一早也是要告诉陈半真相的,“是。”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接近我,为了……蒋安吗?”
“一开始的确是,我想利用你,给蒋安添一些麻烦。”
陈半露出难以相信的表情。
时小之苦笑。
别说陈半不能理解,当初她所做出的疯狂行为,就连现在的她都无法理解。
当初的时小之,偏执的想让蒋安知道,既然招惹了她,就别想着半途而废,就算蒋安逃到天涯海角,她也要像一根毒刺,悄无声息的扎进蒋安的世界里。
那是充满愤怒的占有欲。
“你觉得很荒谬对吧,我也觉得很荒谬,我从出生到现在,没有一天是不荒谬的,从生下来就被当成一个物件,被抛弃,被转让,被拒之门外,被欺辱虐待,蒋安是第一个说她属于我的人……可她骗了我,我要报复她,让她后悔自己的决定。”
时小之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平静,平静到似乎在说别人的事。
因为从某一刻起,她已经和过去的自己道别。
是陈半给了时小之新的生命。
但陈半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称得上聪明的人,她不像时小之在泥潭中摸爬滚打学来一身本领,不像蒋安有亲人长辈精心教导,更不像高华月天生通透能看破人心。
陈半只知道,被揭穿骗局后有那么一个坦白从宽的环节。
“你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陈半不断的向后退,仿佛面前的人顷刻之间就会将她彻底吞噬,她就要落荒而逃。
时小之从床上跳下去,追到卧房门口,像一只想要归巢的小鸟扑到陈半怀里,将她牢牢的抱住,“对不起,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我不该骗你,你能不能,能不能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时小之的拥抱令陈半觉得难以呼吸,“你放开我!”
“我不要,你可以打我骂我,怎么都好,但你不能就这样离开。”
时小之能感觉的出来,此刻陈半的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她很痛,她在忍耐,她想求救,她不知道该怎么将着这团火熄灭。
陈半的理智不复存在,时小之怎么能放心她独自走出这个门。
被陈半按在地板上的时候,时小之知道这团火即将烧到自己的身上,可没有丝毫的不安,反而觉得很踏实。
雪白的浴袍在地板上铺散开。
时小之成为了暗藏汹涌的大海,而陈半是受了伤的鲨鱼,她在她的身体里无所顾忌的横冲直撞,她想让她感受和自己一样的痛苦。
大海吞噬她,包容她,接纳她,是灾难也是依靠。
原来陈半真正发起火来是这样,原来陈半的牙齿这么尖锐,原来陈半也会咬人,还咬的这么痛。
时小之几乎是心怀感恩的忍受这份疼痛。
“半半……半半……”
“别这么叫我。”
时小之已经彻底失去了自尊心,她以宋菱初的口吻,叫的更亲密,更厉害,这无疑不是在刺激陈半,“我说了!不准你这么叫我!”
时小之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上一秒就要溺亡的人,“为,为什么……你恨我吗,如果你喜欢,宋菱初,我可以永远做你的宋菱初。”
如同一盆凉水从头顶灌下来,陈半猛然回神,收回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