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儿已经走到近前,拉过江无月左看右看,未见有伤。最后盯住她眼前薄纱,探手过去将纱带轻扯下来。
江无月撇开脸去,眼前没有了遮挡,依然迟迟不敢睁眼。
游儿见她这模样,又不知方才如何情景,更加提心吊胆。
只又伸过手去捧了她的脸转回来,小心翼翼地问:“不能睁开吗?”
江无月只觉面颊被游儿双手呵得暖热,一声询问有如被施令一般。
江无月没时间剖析这何来的甘之如饴的心情,死门已启,不能多耽搁。
稍缓半刻,便慢慢睁开了眼。却在睁开一瞬,瞳孔微怔。
游儿随她的眼神细微变化揪住了心,她可不知道寻木是要怎么用的,谁知道这人仗着艺高人胆大的刚才会作出些什么事来。
忙端着她的脸,细瞧半晌,又未觉有异,只皱了眉问道:“瞧得见我吗?”
江无月眼角柔和下来,望住游儿的眼睛,浅浅勾了笑:“瞧得见……”
“呼……”付南星拍拍胸口,“吓我一跳,我还等你来我太和山学望气呢。”
说完又扭头去找那乾元镜,上下寻了一遍,也没见有一面碎镜。
易文也走到江无月身边,拱手道:“多得无月姑娘挺身而出。”再略一犹豫,又道,“不知……可否借寻木一赏?”
江无月看了看他兄妹二人,淡道:“灭了……”
“灭了?”
“嗯,随那块乾元镜一道灰飞烟灭了。”
众人大为惋惜之际,只有游儿忽对江无月横去眼锋,语气隐幽:“你睁眼看了?”
江无月点点头。
游儿提气还待发作,付南星忙止住她:“人没事就好。我们先往下一宫要紧。算下来也是一整天没吃没睡了,我都快饿死了。”
易文也说:“死宫易出,我们只要找到玄机位,即刻能破。”
三人前后进了死门,游儿在后拉住江无月,悄悄问:“真灭了?”
江无月回过头:“你指哪个?乾元镜还是寻木?”
“自然是寻木了,我管那乾元镜作甚。”
“乾元镜确实散了。至于寻木么,我骗他们的……”江无月一脸纯真,“我先前就听到他们说,想看寻木。我不想让他们看。”
游儿笑道:“那我能看吗?”
江无月张了张嘴,却一直没发出声。
游儿对寻木没有多大兴趣,只玩笑一问,却感觉让江无月为难起来。
直想嗔上两句无所谓、没关系,可心里似乎又平添了几分不爽利。
终于是在自己开口说放弃之前,听到江无月冷静的声音:“能……”
两人刚一踏入死宫,忽就脚下一空,四面八方水流朝周身涌过来,失了重心。
一阵晕头转向后,才在慌乱之中,惊觉到已落入一方巨大的水阵中。
二人潜在水中,闭气观瞧。
全阵似是一个方体密闭容器,约摸几里的长宽,阵内遍布透明晶石,透过阵顶还能看见碧空万里,低头却见汪洋大海。
阵中被灌满了水,有堵堵横七竖八高砌的晶石砌成屏壁。
沿路上下游上一段,就会碰上封堵住的死路。宛如一个悬在高空的透明的迷宫,只有石块堆砌间的纹路能依稀判断出何处是空的何处有壁障。
其余三人已不知流落何处。
江无月朝晶石奋力打去,晶石原封不动,丝纹不起。
只在这时,整个水阵突然倾斜。江无月不知阵法要如何变动,只下意识一手挡了随着水阵翻动的壁障,一手揽过游儿抱住。
游儿心头一热,回抱过去,却无意中碰到江无月的包袱,比这水还要凉上几分。
水阵停止了滚动,不多时,头顶传来轻微的敲击声。抬头一看,是付南星在一块透明壁障后望着她俩,正用手里流珠敲着晶石。
二人往上游去。付南星就在墙上写了几个字,说易文和易舞找玄机位去了。然后又指了指脚下。
低头一看,果然有两道模糊的身影在几面晶墙之后。
易文拿出了八卦盘,伸手对易舞比了个二,又比了个四。寓意用二十四山定穴法。
易舞会意,拿出了自己的八卦盘。
此时,水宫又开始乾坤倒转,整个水阵翻了个个儿。由于水阵不停倾斜翻转,八卦盘上的指针也随之不停变动。
易舞扶住壁障,面颊紧绷。之前失炁过多,显然撑不了太久了。
易文满心的担忧,但是当下两人分头找位才是最快的方法。
于是迅速指了指手中八卦盘上的子位,易舞点点头,子山属水,以子山为核。
易文又指坤山,再指自己。坤山位易蓄水不流,需将坤山玄机位破除。
又指卯山,再指易舞。卯山位易出水不留,需将卯山玄机位开启。
易舞了然。不再耽搁,反手按着壁障一推,转身顺着盘上指针方向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