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篱解释道:“炁出体外,需通经冲穴,只一缕,可冲不了穴。他是冲完穴后,又收了一部分回去。”
“如果真是他们,又为的什么目的呢?”游儿困惑地看向江无月。
“不是的……”江无月道,“他们应该没那么大能耐。”
二楼上,席甫俯视着楼下一众方士:“刚才,是谁说背北向南的!”
易文心尖一跳,实不知接下来是喜是悲,只得躬身朝前:“席大人,是晚辈——临川郡五行家,易文。”
“五行家?”席甫居高临下藐着他。
易文满手是汗,比海蛛海浪来时还紧张。却见席甫突然大笑,道:“有功!当赏!回去我便向国师举荐你!”
一旁游儿也笑说:“易兄,官运这么快就来了啊!”
易文勉强笑笑,心仍有不宁,正待谢恩,就听有船士嘶声叫喊:“山!前面有山!”
乌云散去,海雾渐开,远方海面上,果真出现了清烟缭绕的一座孤岛,似真似幻影,虚无缥缈貌。
席甫惊得一呆,口中喃喃:“真的有仙山……真的有仙山!”
旋即朝船士激昂纵声:“快!快!扬帆!给我全力开过去!”
众人随着这声令下,宣泄着雀跃,一路上不断的大风小浪,遭至的死伤过半,所有压抑的情绪这一刻全暴发成欢欣若狂,呼声震天响。
红面具领头人燥莽地拨开人群,抓着船头栏杆极力够身往前探,撑红了双目也舍不得眨一下。
钟篱紧闭着唇,眼中泛起莹莹泪光,手指用力绞在一处,又是哭又是笑。
翟清子跃上高处,抱臂望着,脸上笑得意味不明。
只有游儿莫名紧张起来,轻轻勾了江无月的小指唤她:“江无月……”
江无月一手掐诀以便望清前方孤岛,一手握回游儿稍作安抚。
“可有看到什么?”
江无月摇摇头,松了手诀:“看不清楚。上去再说。”
船将近岛,只见云雾环绕下光秃秃几座山,夹在海风中只有泥土腥香。
众人交头私语,忽就谨慎起来。待得席甫一声令下:“船士留守!所有方士下船探察!”黑衣人便先一步踏栏过去,其余人才紧随其后上了岛。
一座数千里宽的岛屿,皆是红土黑山,一片潮湿。其上几座山,山如刀削,又百丈高,乌黑山壁垂直入地。山与山之间又隔了十余丈宽,脚下地面被殷红土覆盖。
“这方形的山……我还是第一次得见!”席甫上了岛后,只在原地负手等着,手下一群方士踩壁而起,纷纷环岛巡视。可奇就奇在,总有方士突然就又出现在原点。
直花了两个多时辰,海天渐暗,才大致摸清了这仙山地貌:“席大人,四周八座山峰,不仅四壁垂直,顶上也是平坦无沟脉。可是中间一座大山,烟雾缭绕,看不真切,遁不能入,闯不见路。一旦靠近雾气,就会被送回原处。”
席甫捻着胡须,令道:“占星家何在?”
手下占星家刚欲躬身,席甫转而又令:“等等……易文,你来说。”
易文忙到面前拱手称是。席甫又朝身边的占星家使了个眼色。两人持盘定数,衍算起来。
“若是中不得入……”易文沉下心来,看着手里的八卦盘,“恐是初出于世,阴阳未活,所谓「水木阳不动而阴错者,金火克而水木生气收敛也。克之,正所以全生;逆之,正所以成顺;阴阳总整于中而相生也。」当令五行一气,三五合一,和合四象,催五气朝元,而中五元门可开。”
席甫听罢,只道:“如何解法?”
易文蹲下,以手代笔,在地上边画边解:“五行总整图示,东北八木,北一水,西北六水,此三山为北一横;西北六水,西七火,西南二火,此三山为西一纵;
西南二火,南九金,东南四金,此三山为南一横;
东南四金,东三木,东北八木,此三山东为一纵。纵横合十五之数,正是阴阳成数。
以北一横为例,可派三人分别到三山之上。东北山上一人持木符,面朝北山;
西北山上一人持水符,也面朝北山;
而北山上一人,持五行印,朝南而坐,待北一横两侧激活,朝南催印。以此类推。如此,阴阳转动,两气流通,可开中山。”
席甫又斜眼藐着另一旁的占星家,那位占星家算罢,说道:“此法可解。似以北星为定,通河北、七公、天纪,可活中宫五帝座。”
人群中的翟清子听完两位术数家的话,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游儿见状,朝他稀奇道:“你还懂这个?”
翟清子淡笑:“稍微学了点。”
又听席甫问:“何来四方五行印?”
易文道:“我与家仆,共三方。还缺一方……”
席甫便朝众人扬声道:“可还有五行家?”
人群里,两位五行家站了出来。席甫道:“够了。你们且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