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南星飒然起身,喝令:“时辰已到。九宫各方待令,以九星流珠为号,每珠颜色不一,各为一个宫位,以八十一步量天法,何珠起便攻何位,攻击八十一次,如此可破阵。此法变化繁复,须依号令行事。”
众人躬身听令,分派了人手各带百人伏于宫位光壁之上。
只待帐前付南星高抛流珠,相应位置的方士便施法砸向壁罩。一时整个景室山群峰上叮咣乱响,光彩照人。
朱达博捧着肚子坐镇帐下,帐外已结了法阵,将方圆几里地团团固下,再看着前方付南星脚踏量天步,手洒九星珠,甚是意满。
忽然付南星步法一停,回身喝道:“有人出阵了。”
炉爷抱炉就起,立在帐前,一手叉腰,仰头顾望。
来人有八,乃景室八公。皆是雄功伟绩记录过册的,上说八人各能吹嘘风雨,鞭挞魔魅,出入水火,无所不能。
八人飞天遁地急急窜来。炉爷抱炉朝地上一砸,提手掀盖,在阵内运起五炁。
八公势如破竹,如八道流光提法撞来,轰声不绝于耳,震得阵内众人眼花耳鸣。只炉爷屏气凝神,稳稳桩站,催着神丹鼎聚炁抵御。
八公一攻不破,转停在空中,各自翻出手印,指间夹了符箓,口中随咒,咒毕便将符纸抬手一抛。
八张灵符旋空而转,渐渐转成空中一面太极巨图。八公揽袖齐挥,太极光图陡然压地而来。
付南星不得不先停了手。炉爷运起全身的功力,破旧衣角随风而晃浪,大吼一声冲顶头上太极。
帐外猛然一阵光华绽放,气流鼓荡。八公被震出老远,个个撑地抚胸。
清云大张眼口,扶起坐地的炉爷,由衷钦佩:“炉爷,牛啊,一人顶了景室八公!”
炉爷大气喘不匀,烦道:“滚!叫你们游大人赶紧的!”
第98章 景室山五
这边韩门高哪里坐得住,早带人出阵飞到罩上。几宫位的醉观园方士被他打下罩来。
付南星见宫位缺人,便放慢了速度,只侧头看了看天,道:“要来不及了。”
朱达博见弟子已悉数带人出了,手边只留了清云一个,还有个炉爷得留下来给付南星护阵。思得片刻,便起身道:“清云,跟我去补位。”
韩门高转动剑柄机关,手中一抖,剑即刻转做木伞。游儿知道他要诞下天火,忙离宫而去,几步飞到韩门高面前。
“师妹,你让开!”韩门高见眼前落的人,负伞呵道。
游儿横起手中黄符,定眼瞧住他。
“还嫌你闹得不够大吗?”韩门高怒道。
游儿冷道:“我怎么闹也没到逼死师父的份上。”
韩门高抽搐嘴角笑说:“你这是把师父的死算在我头上了?”
“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韩门高受了她目中鄙色,横下心来,屈膝点地,跃上半空。
顺势撑开手里木伞,念动口诀,伞沿下就飞出无数符纸。
游儿见惯了韩门高平日里练习,对他身法动作了如指掌,早变幻出手印,抛出漫天黄符,随道一声:“散……”
黄符便化裂成细碎星火,如漫天火雨,附淋在韩门高的符上,烧得滋滋做响,只在顷刻,就落了一罩的灰烬。
韩门高落回罩上,不禁诧然:“这些都是师父教你的?”
游儿忍了多时,一字一顿道:“你能不能,别叫我师父作师父。”
韩门高笑道:“我也为了师父奔波多年,你还在山里赤脚摸鱼打诨的年纪,我早开始下山帮他四处探察巫甘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罢!”
“师兄……我真的不明白,你引师父去翼望山,又护着慕云君,现在不但暗中掣肘国师府,还阻拦我进景室山……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韩门高见她料查过半,不如将计就计,不斗狠些,逼不出江无月,“我想要癸月!”
游儿静了片刻,转而冷笑:“你知道癸月在哪?”
“我是不知道,可江无月知道!”韩门高蓦地收回伞,翻手掐了张符,神情凝起,口中速速而念。
一点金光从符中透出,而后越来越亮,燃成火球,眨眼就烧得几丈高。
韩门高伸壁一推,大如一幢悬空高楼般的火球就朝游儿冲来。
近旁方士慌忙退避。游儿轻哼了声,也随手祭出个硕大火球,与韩门高的撞在一处。
韩门高聚力推了半天,自己的球不但没动,反被融得越来越小。遂惊问:“你这不是赤乌天火符?”
“你看看时辰……”游儿指了指头顶夜空,“这是紫微玄火。”
“师父没教我这个!”
“那是师父有远见。”游儿说罢,振臂一挥,玄火猛朝韩门高砸去。
也是同时,脚下光罩细缝渐多,借着玄火砸下,景室山的御阵随之破尽。韩门高重伤,跌落渊下。
玄火化作颗颗弹丸朝山间落去,眼看景室山就要被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