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斯言褪去玩味的笑意,变得严肃认真,她上前一小步,没再靠近,只是凝望顾若清,略有苦涩地说:“可笑吗?我只觉得自己顿悟得太晚了,到四十多岁才慢慢意识到喜欢一个人。”
顾若清双眼紧闭,无奈地说:“你别说了,别说了。”她听不了这种话,尤其从程斯言口中说出来,“你一个已婚女说这话合适吗?”
“你一直强调我年纪大已婚,你到底介怀的是我的年纪还是婚姻?年纪,我们就差两岁而已,要说婚姻...如果你介意的是这个...”
“你婚姻怎么样跟我无关,我也没兴趣。”这好似一个刺,顾若清提及便会觉得不适,甚至膈应得慌,想到凌为详威胁自己的嘴脸,想到程斯言跟他夫妻这么多年,她就恶心...连同这份所谓的喜欢一样,令人作呕。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这种心情。
她连程斯言的话都不想听完。
“你走吧,这种话以后也不用说了,我没跟谁在一起的打算,对你也没什么特别的。”顾若清狠心地下逐客令,她似乎习惯这样,用最大的冷漠,逼退最关心自己的人。
“你用冷漠狠心的话,有时候逼退的不是别人,而是在伤害自己。”
“我不用你管,我再说一次,我不打算跟任何人在一起,跟你就更加不可能,请你以后别再纠缠我了,我谢谢你好吗?”顾若清躲无可躲,她已经退到了窗边,她真怕程斯言还会上前,她怕自己会失去拒绝的力气。
“好好好,你别这样。”程斯言见她有些激动,怕适得其反,慢慢后退:“我说过不会逼你,但是我也不会就这么放弃。”
她生平第一次对别人心生牵挂,还是女人。她或许不懂得表达情感,也不知如何处理才妥当。
确实,她的离婚证还没到手,说这些为时过早了。顾若清的心理障碍跨不过,她也永远没有机会,或许是自己逼得紧了,是不是该给她点空间和时间?
想到此,程斯言深深呼出一口气,涩然一笑:“那我先走了,你别加班太晚。”
程斯言是退走的,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顾若清,可惜没能等到顾若清的一个抬眸,哪怕细微的反应。
“哎...”
留下一声叹息后,办公室又恢复了平静,只有会议室时不时传来的嬉笑声,顾若清紧绷的神经缓缓松下。
她失魂落魄地坐回办公椅,望桌上未吃完的粥,鼻间蓦地发酸。
她可悲的人生在光彩夺目的程斯言跟前,像个笑话。
顾若清从未比此刻更加自惭形秽。
她应该像以前一样,扼杀在萌芽期,斩断牵绊不是吗?
果决一点,绝情一点,能有多难呢?
她或许曾经对谁有过好感,可好感的火苗没能窜起,就会被掐灭。
这次呢,为什么发现时,已经烧得这么旺了?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
顾若清双手撑额头,食欲全无,不知缓了多久,她才慢慢恢复平静。
她将程斯言送来的晚餐搁到一边,准备投身工作。
“若清,大吃差不多了,要开始吗?”季茗敲门进来,顾若清顿了顿,看向季茗,无力地说:“都下班吧,今天的会不开了。”
她没有心情。
“嗯?你,没事吧?”
顾若清摇头,“没事。”
她没事,她只是...有点难受。
“真没事?”季茗担忧地问,顾若清依然摇头。
或许和程斯言有关,季茗没有多问,也没有去八卦程斯言,两个人的事应该由她们自己面对解决。
她遣散了大,逗留了一会,又走到办公室门口,发现顾若清正伏案写东西,看似认真,可脸色却铁青。
“若...”季茗刚想开口,只见顾若清突然烦躁地将钢笔往地上摔去,砸到了书柜,发出哐当一声。
季茗愣住。
顾若清又将桌上的手稿全部撕烂,走到柜子边拿出酒,开始自斟自饮。
从没见她这样过,季茗感觉到她的心乱了,连开会工作都受到了影响,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不知道。
“若清,回休息吧,很晚了。”季茗轻声说。
“你回吧,别让里的人等你太久,我先不回。”顾若清不知第几杯下肚了,只知道烈酒能够麻痹她,最好让她这辈子都这么麻木不仁。
“喝完酒回去多睡会。”
“我现在睡不,困了我就去楼下公寓,你不用操心我。”
“好的吧。”季茗很无奈,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顾若清的倔强。
想到里还有个人等自己,季茗有些归心似箭,她收拾一番后便离开了。
自从和凌陌复合,两人就住到了一起,平时凌四季会等凌陌下班一起回来,晚上由凌陌做饭带,偶尔凌陌会被迫去四季奶奶吃饭,每当那个时候,她都尴尬地想钻地缝。
有人管孩子后,季茗的生活和工作都轻松了些许,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