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璓见她盯着自己,眼波流动,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止住话题,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道:“你在听么?”
燕燕抬臂勾住这位认真的伴读的颈子,吻上他两片薄唇,舌尖舔过唇缝,叫他掌心托住脑后,这一吻愈发绵长。
她带着他身子后仰,靠在一个湘绣软枕上。谈璓双手撑在她身侧,厮磨一番,口齿生香,见她目光迷离,满面酡红如醉酒,以手抚之,爱怜道:“你还病着,早点睡罢。”
燕燕不好再留,只依依问道:“我们几时去南京玩?”
谈璓笑道:“过两日便去。”
燕燕送他出门,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自去就寝,不在话下。
第四十一章 河房艳话(上)
这日诸事交代妥当,谈璓果然带着李松等人,和燕燕乘船去了南京。
正说要寻客栈住,燕燕道:“何必这么麻烦,我在秦淮河边有一处河房,已经叫人收拾好了,就住那儿罢。”
秦淮河边的河房风光独好,房价极贵,今年又是乡试年,更是有价无市。
李松等人闻言,都两眼放光,期待地等着谈璓答应。
谈璓虽然在平湖镇时,与她同一屋檐下住过,但那时刚认识,又是为了查案,不会多想,这时亲近了,反倒不好意思同住了,犹豫片刻,道:“恐怕不太方便,我还是带他们去客栈住罢。”
燕燕不作声,想了一想,冷了脸色,扭身进了船舱。
谈璓跟进去,留在外面的几名随从神情都变得暧昧起来,李松对姚开道:“我敢打赌,咱们还是要去河房住。”
姚开摇头道:“南京好些人也是京城来的,若是碰见认识的人,知道少爷住在一个寡妇家,难免说三道四。人言可畏,万一传回去,叫老夫人知道了,还不打断他的腿?他不会答应的。”
李松叹息一声,道:“你不懂。”
船舱内,谈璓好言好语解释道:“你别多想,我是怕他们弄乱了你的地方。”
燕燕立在窗边摇着团扇,淡淡道:“是么,我还以为是怕被那边的熟人看见你和我在一起,辱没了你的清名。”
谈璓见她误会到这一层上了,心里不是滋味,也顾不得好不好意思了,走上前握住她的手,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我跟你去住就是了。”
燕燕冷笑一声,抽出手道:“倒像是我求你一般,你爱去哪里住就去哪里,我管不着。”
谈璓笑道:“怎么是你求我,分明是我跟着你沾光。”
燕燕看他一眼,脸色稍霁。谈璓又哄了她一会儿,叫李松进来,告诉他不必去寻客栈了。李松极力忍住笑意,出来将这话告诉众人。姚开哀叹,心道这小寡妇真是祸水。
青砖小瓦马头墙,回廊挂落格扇窗,秦淮河两岸的河房皆是这般模样。家家户户有露台,朱栏绮疏,竹帘纱幔,很是雅致。众人来到这里,天色已暝,燕燕带着谈璓住在后院的楼上,这一层楼有三间房,两间卧房,一间书房。
谈璓推窗看出去,河面上画船相接,系着羊角彩灯,宴歌管弦的夜晚已经拉开序幕,一派声光缭乱,风里弥漫着各色女儿香,水波里泛着金粉,较之苏州扬州,又是另一番风情。
燕燕在隔壁房间换了衣服,重新梳妆,走过来道:“表哥,我们出去吃饭罢。”
谈璓回头,见她穿着银红对襟袄,月白潞绸裙,羊皮金滚边,脚上一双红锦兽头鞋,好像自从他夸这双鞋好看,她便经常穿。头上戴着金翠花叶冠,真个是鬓发如云,桃花满面,弓弯纤小,腰支轻亚。
“表妹一来,此间红粉皆失色也。”
两人携手出门,寻了一家酒馆,点了桂花鸭,美人肝,炖生敲,一笼蛋皮烧麦,都是燕燕点的。
谈璓道:“这炖生敲是什么?”
燕燕卖关子不说,等这盘菜上来了,叫他尝一尝再猜。谈璓见那一段段的肉没有骨头,吃起来肉质酥烂,味香醇厚,道:“像蛇肉,又不是蛇肉,是黄鳝罢。”
燕燕点点头,道:“将鳝鱼活杀去骨,用木棒敲击,使肉质松散,故名生敲,这一家炖生敲很有名的。”
两人这边吃着,邻桌的两个儒生在闲谈,一个道:“今晚吕教员在崇文会馆出题,彩头是一坛五十年的女儿红。子宗,我们待会儿也去试试罢。”
“吕教员?”那叫子宗的儒生把头摇成拨浪鼓,道:“我不去,上回他出的三道题,我一个都不会做。”
燕燕听见他们的话,很是心动,在桌底踢了踢谈璓,道:“我们去试试罢!”
谈璓也听见了,笑道:“你稀罕那五十年的女儿红?”
燕燕道:“我不是稀罕这酒,我就是稀罕赢来的彩头,比买来的强。”
谈璓点点头,道:“那就去罢。”
两人吃完结了账,来到崇文会馆。正要进去,燕燕拉住他,走到一旁,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布包,道:“这里都是你的晚生,我替你化个妆,免得你被人认出来,说你欺负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