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丸散发着赤红的光,凛然的杀意若隐若现,浓浊的魔气像海藻般从丹丸中蔓出,渐渐盈满了整只大鼎,又溢到外面去。
她这才惊觉,鼎外那漫无边际的黑暗,原来都是它四散出的魔气,这些魔气汇聚成一个可怕的深渊,彷如一只贪婪的恶兽,在一点点侵蚀着外面的森林。
而另外一颗金灿灿的丹丸,她能感觉到其内暗含着充沛的灵力,这应当就是云碧月凝结的金丹,因为她不会修炼,所以一直未能催动里面的力量。
正是由于没有金丹的掣肘,赤血丹才如此肆无忌惮。
但祝彩衣不敢贸然催动金丹,令它与赤血丹相抗。
若是这一正一邪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云碧月体内对抗肆虐,一旦控制不好就会将识海破坏,灵脉震断,最后身殒道消。
可是放着赤血丹不管,等它充满识海,到时云碧月就无法修仙,只能修魔了。
祝彩衣一时陷入两难的境地,最后她只好注入部分鬼气,将赤血丹包裹住,暂时延缓它魔气外泻的速度。
至于如何完全消除,还需另想办法。
出了识海,祝彩衣立刻将识海内的情形说明,告知云碧月现在暂时不宜修炼,以免催动金丹,使它和赤血丹在她体内冲撞起来。
云碧月顿时蔫了,她好不容易燃起斗志,打算认真修炼,竟然又摊上这样的事。
早知道,她当初干脆就把赤血丹给魔神得了,干嘛缺心眼地将它吞下去,给自己找罪受。
她后悔死了。
接下来的两天,云碧月始终落落寡欢。
为了重塑她的信心,祝彩衣只好连夜按照记忆默写了一本修仙的理论笔记,让她先从基础知识学起,说是以便日后能修炼时,更好理解修炼的功法口诀。
云碧月一拿到手,就回到房间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
师姐的笔迹如她这个人一般,一撇一捺都娟秀方正,看起来十分舒服。
内容也精炼简洁,没有过多冗杂繁复的句子,有些专用名词,她担心云碧月看不懂,还特意作了注释。
云碧月翻着翻着,忽然看见一个特别扎眼的词汇——“双修”。
她想起那日和师姐的鱼水之欢,心神一荡,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凝在词汇下方的解释上:双修,乃是内丹修法的一种,双修过程中将彼此的灵力在体内交换,再返还,可以大大增强修为……
等等,双修是需要灵力的?
云碧月怔住了,如果真的按照笔记上所说,那她无法运用灵力,也就不符合双修的条件。
随后她又想到一件事,那晚“双修”之后,祝彩衣照旧去墓地吸收阴气进行修养,可见她们的“双修”压根没有任何效果。
不,没有灵力的双修根本不是双修,只是纯粹地在……
云碧月的脸顿时通红一片,随后又气又恼,师姐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她明知自己没有灵力,还要提出双修的目的只有一个!
祝彩衣正在客厅里同孟咸商量着什么,就见云碧月“哐当”一下大力地将房门踢开,气势汹汹地坐到她旁边,将笔记甩在桌上,翻到“双修”那一页,指给她,兴师问罪:“师姐!你诓我!”
她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轻声一笑,明知故问:“我诓你什么了?”
有孟咸在场,云碧月不好明说,便用只有她和师姐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师姐耳边道:“这上面分明写着,双修需要灵力交换才有效果,没有灵力的双修只是在……”说到这儿不好意思说下去,就顿住了。
“在什么?怎么不说了?”祝彩衣挑着眉,故作不解。
惹得云碧月直瞪她:“你明知故问!”
祝彩衣捏了捏她的脸,笑道:“你我已是契侣,做这种事不也是理所当然?”
“你要做就直说,何必拿‘双修’糊弄我?”云碧月翻了个白眼。
“好,那我直说,我就是想和碧月做,想让碧月真真正正成为我的人。”
云碧月冷哼:“我看你就是馋我的身子!”
“嗯,说得对,我很馋,馋的不得了。”祝彩衣厚颜无耻地承认了。
孟咸在一旁看着她们窃窃私语,时而气恼,时而笑,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想,这大概就是她们之间特有的乐趣吧!
又过几日,终于到了除夕。
家家户户鞭炮声此起彼伏,孩子们穿着新裁的棉衣满街跑,你追我赶地嬉戏。
历经了过去提心吊胆的一年,这座小渔村再度迎来朝气。
庭院里,祝彩衣和孟咸站在房檐下,昴日星官穿着云碧月给它做的红衣裳高高兴兴地来回晃荡。
云碧月将一串爆竹挂在树枝上,点燃后,一溜烟地跑到祝彩衣身旁,三人齐齐捂上耳朵。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噼里啪啦的声响,散落一地艳红的碎花。
昴日星官被这声响骇了一跳,直飞出去五米多高,落在房顶死活不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