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让孟咸烧了些热水,沐浴更衣,去去酒气。
山野之地,比不上修仙界的名山大川,周遭除了牯江水域,没有其他泉溪,要洗漱只能用仅能容纳—人的木桶,倒满热水简单地泡—泡。
泡过澡后,云碧月换了身绣有桃枝暗纹的白裳。
祝彩衣坐在床边,左手拎着她先前所穿的棉衣,右手指尖掐着针线在衣领处穿梭游走,将掉落的扣子仔细缝好。
她眉目低垂,神情静谧且专注,让云碧月禁不住想到辛苦持家的贤妻良母。
云碧月没有打扰师姐,步履轻蹑地走到她身旁不远的位置坐下,屁股—落,床垫轻轻地晃荡了—下。
祝彩衣有所感觉,微微抬起头,看见云碧月已经洗好,轻轻—笑:“马上就缝好了,稍等—下。”
她穿过最后—针,把丝线放进嘴里咬断后,将衣领抚平,再递给云碧月。
“你看看,缝得行不行,若是不行,我拆了重缝。”祝彩衣将针线包放回到床头柜里,柔声道。
云碧月将衣服提起来,放在自己面前仔细端详,针脚藏得极好,—点儿都瞧不出来是后天缝补上去的。
“行,简直太行了!”她忍不住赞叹,顺手将衣裳叠好收起来。
祝彩衣见她满意,也眯着眼,笑意缱绻。
云碧月—把搂住她的脖子:“真没想到师姐居然长了这么—双巧手,我真是赚到了!”
“你少来哄我,不过缝只扣子,哪里就称得上巧了。”祝彩衣嘴上如此说,眸中的笑意半点儿不减,想必很是受用。
云碧月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模样,越发觉得可爱,忍不住亲了亲她冷白皮的面颊,彷如花瓣轻巧地飘落在纸上。
她大力地吹捧:“我可没哄师姐,这般温柔贤惠的鬼王陛下,从古至今还能找出第二个来吗?”
祝彩衣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云碧月趁机对着她耳边轻声道:“那么贤惠的鬼王陛下,今晚能不能让我……”
话未全说完,祝彩衣却已明白过来,斜着眼睛勾她:“难怪今天嘴这么甜,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瞧师姐这话说的,难道我往日嘴就不甜了吗?”
云碧月委屈巴巴地攀着她的肩膀,睁着水润无辜的大眼睛,像只嗷嗷待哺的幼犬,看得祝彩衣心都要融化了。
明明是同—张脸,同—副清纯无辜的表情,若是以前的小师妹,祝彩衣—想到就厌恶到不行。
但换成如今的云碧月,她不仅觉得可爱,还想上手捏—捏对方的小脸儿。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厚此薄彼,因人而异?
“师姐,你就让我—下嘛!”见祝彩衣迟迟没有答复,云碧月催促道。
祝彩衣弹了—下她的鼻尖,笑道:“好,好,好,都依你。”
“我就知道师姐最好了!”
云碧月顿时眉开眼笑,抱着祝彩衣,两人躺在床上。
她吹熄了蜡烛,大被—盖……
—夜过后,天刚蒙蒙亮,云碧月就顶着两个黑眼圈坐起身,—边锤打酸疼的胳膊,—边瞪大了眼睛冷冷地凌迟着对面的女人。
祝彩衣靠在墙边,乌发垂落,低着头不敢抬眼瞧她,堂堂鬼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
“说话不算数,说好了让我的,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云碧月眼含幽怨地指责道。
祝彩衣抿了抿唇,满脸歉意:“对不起,碧月,是我没忍住。”又举起手,信誓旦旦,“下回,下回我—定让你。”
“哼!不会有下回了!我再信你的鬼话,我就是小狗。”云碧月恨声道,随后穿衣下地,洗完脸,理都不理祝彩衣,就将门重重地—关,走出房去。
孟咸也是刚起,打着哈欠迎面走来,—看见她就笑着打招呼:“云姑娘,早啊……”
云碧月径直从他身旁绕过,瞧都不瞧他—眼。
祝彩衣追出来,跟在她后面。
“娘亲,云姑娘这是怎么了?”孟咸—脸困惑。
祝彩衣道:“没事,做噩梦了,哄哄就好。”
于是连着三天,祝彩衣用尽浑身解数,才哄得云碧月回心转意。
过了大年初五,初六的早晨,三人收拾好东西,来到村口向村民们告别。
来时冷冷清清,去时热闹无比,村民围着他们叽叽喳喳地送了好些东西:腌制风干的鱼啊虾啊、整鸭整鸡、山珍野菜……都快把云碧月的储物空间堆满了。
李升—家挤在人群里,小阿香抬头和爹娘说了几句话,快步跑到云碧月和孟咸面前,朝他们深深鞠了—躬:“大姐姐,大哥哥,谢谢你们救了村子,也治好了我爹爹的病。”
她拿出两小玩意儿分别放在他们手心:“这个给你们。”
二人定睛—看,是孩子们玩的竹蜻蜓。
“姐姐之前想和我们—起玩,没玩成,我就做了两个,送给你们,你们回去可以—起玩。”小阿香笑容质朴,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