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许久,等想起来的时候,冰糕吃在嘴里已经没有任何滋味了。
严其冬醒神过来,任由校服被化掉的甜腻冰糕雪水染脏,用另一只干净的手去抓住宁钰的衣角,抬头天真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一年,两年,三年………多少年都没关系,她只想要个能够让她一直期望下去的时间。哪怕是宁钰随口说说,当不得真。
宁钰一时半会无法回答,只好沉默着。直到严其冬握上她的手腕,轻轻摇晃,催促她。“什么时候呀?”
宁钰拿出一包纸巾,拆开。她对上严其冬清澈眼眸,摇了摇头,掩不住语气低落道:“不知道,可能不回来了。”
那年,大人们看着电视谈论国外总是那么遥远的事情,好像只要搭上那直上高空的飞机,就是永久分别了。
“吃都不专心。”宁钰皱着眉头,低头仔细给严其冬擦掉手指缝上、嘴角边和校服的污迹。她见严其冬瘪下嘴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恍惚间严其冬还是那个像小时候跟在巴巴身后闹着要姐姐的小孩。
不免变得语气轻快,驱散离别前漫上心头的阴云。她明眸流转,展颜淡笑,话里偏带着一丝溺宠地调侃道:“以后没有我督促你,也要好好学习,知道了吗?要是像小时候那样再考一次倒数,小心柳姨罚你站门口边,不给饭吃。”
“考倒数也没关系,我妈不给我饭吃,你也会舍不得我肚子饿的,会悄悄给我带饭。”
严其冬忽然抬头直视宁钰,垂帘暗淡的眼眸重新唤起光亮。她步步.逼.近,眼里的坚毅仿佛下一秒哪怕是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对不对?”
上一次见到这样强势的严其冬还是吵着说不再叫她姐姐的时候。宁钰心里微微发怵,打着鼓点。她当然清楚严其冬不会对她怎样,但是………
宁钰后退了一小步。而严其冬仍是不依不挠地问着,恳切想要得到一个答复:“你说,对不对?”
无力垂在腿边的冰糕脱手掉落地上面,染了尘土,已经不能吃了。
忽而一个天旋地转,随后响起的是物体倒落的闷沉一声,在这处无人路过的安静转角巷里尤为刺耳。
严其冬面无表情地嘶了一气,刚想要努力站起来,却正好看见手边融化得只剩下粘在棍子上的一小块冰糕。
大概,她现在就和这冰糕一般,惹人嫌弃。
半长的刘海被汗水打湿后黏在眼睛附近,模糊了视野。严其冬低下头去看,手心传来火.辣的痛感是她撑在满是沙粒的水泥地上的时候不小心擦伤了点皮。
她为什么坐到地上?
是了………恍然惊醒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什么的严其冬满目不可自信地因为过于惊慌而睁大了双眸,举起手指抵在冰凉的唇上。
本是炎热的一天,此刻严其冬的心底却是拔凉拔凉的。
是了,是因为她活该,是因为她………亲了上去。
亲了不能亲的,眼前的人。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失手推翻了严其冬后,宁钰见她一脸呆滞,盯着自己的掌心看了许久,连眼睫都不曾眨动一下。宁钰下意识伸出手去拉她起来,却又在半道中僵顿一秒,猛地收回了手。
十八年来,除了蟑螂还未曾见到过宁钰会为谁露出这般大的慌张,想来严其冬是头一个。
她咬了咬唇,神色复杂:“小冬,我………”
“对不起。”
严其冬撇开目光,丝毫不敢多看她一眼。只得为自己过的蠢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向她道歉。
她当然可以嘻嘻笑笑地说自己是无心的,然后乖乖站着不动任由被骂或被打,只要宁钰不生气。
但她不能。不仅是因为她并非无心而是有意,若是她那样说了那样做了,只把这份感情变得廉价,还有侮辱了宁钰罢了。
况且宁钰也不会打她或骂她,最多不过是对她失望。可恰恰是这点,严其冬才更加害怕。
“对不起………”
在被推开的一刹那,她着实已经没有更多的勇气去面对宁钰了。最终,严其冬选择了狼狈地转身逃走。
谁知道,她这么一逃,便成为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再见时已是十年之后了呢。
第二日早上,严其冬和昨夜相约好的几位同学一起坐上了大巴,开开心心地聊起即将要去往别的城市的有趣地方。
作为这次旅行的主要发起人的严其冬并未参与进去,她出神看着窗外远去的小城镇,和沿途一路变换的景色,还有玻璃面上倒映着自己哭丧着的脸。
她的暑假正式开始了。
…………
昨晚回来后,严其冬一夜未能入睡。
她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看到天亮,回忆起自己以前的各种骚操作,如果那时候她没有选择逃避,也不至于连宁钰出国前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唉………”
怎么办,她好后悔。
严其冬翻来覆去,但一想到昨晚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