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我与阿元说,年底偶尔会有应酬,少不得要陪些酒,让她体谅一下。阿元也说让我注意身子,不可贪杯。我自然满口应下。
这样冷暖难测的日子,真实又不真实,我心中不如去年开怀。
情,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呢?要这样折磨人。甜中总是带苦,心中只觉很为难。已许久了,阿元她……哎,已许久不曾被她温柔相待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病发,阿元深情。她没疯,只是病了。
73、阿元病倒了
腊月很快过完了,说话间就到了除夕前日。
晚膳后我问阿元今次除夕是否想抢早过年,若想,我会早起来做。阿元说好,由她来做。我觉得好,第一回与阿元过年时,也是她做的年饭。
我与阿元要过早年便歇在归元居,子时她便起身了,我未入睡,在被窝里待了一会儿,估摸丑时初便起身了。阿元见我到伙房便道正欲去唤我。
小炉子上置一砂锅,三肉六丸七蔬,很丰盛。
我们吃得很自然,我自然而然地怀念起江家村时的情景,给阿元夹了她喜欢吃的丸子,阿元夹了肉给我。分食元宝蛋时,我忽而情绪失控。
我大抵真的太感性,眼泪掉到碗里。
阿元惊吓了一跳,忙放下碗搂着我拍着我的背,关切问我怎地哭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哭。眼泪根本不听话。我趴她肩头哭得很凶,很委屈,很不知因由。
我好像,又很孤单。
与那三年孤身在外行商的孤单不同,那时我心中深以为阿元不爱我,孤单得很勇敢。而今,明明她在身边,我却难过得坚强不下去。我委屈,整整一年来她待我,不同往日。我太累,身累心累,却不能与她言。我喜欢的柔情不再,可我又无比想要汲取些温暖。
忆起当年与她第一个除夕,忆起她往日的温柔,我难过得停不下哭声。
阿元一直在拍顺我的背,让我别难过,有心事与她说。我说不出,不敢说我觉得她对我不好,不敢说她不体贴,不敢说我想念曾经的她。
我只是紧紧搂着她,摇着头,哭个不休。
直至哭累了眼疼,才渐渐止住。年饭被我耽搁得晚了些,阿元打了热水与我擦脸,说今日是吉日就莫哭了,过完年我就进三十了。
是啊,我快三十了。好的年华都随日子逝去了,阿元的话没能安抚我心中的难过,我只是不想难过了,觉得自己哭得没道理。她比我小六岁,理应受我照顾,而非我这样年至而立还让她操心。
之后两人吃的都不多,稍消食后便睡回笼觉。我不大说话,窝在她怀里,软弱一会儿。阿元贴心了些,轻拍我哄我睡。只睡到巳时初便起身了,阿元要去收拾主卧那边,前些日子她应对辞年的客人,并未归置完成。我二人贴身的衣物都是阿元打理,不用丫鬟帮忙,她很辛苦。
我留在归元居。写了对联和福字,贴在小院的门上。
我早已会写这边的字了,仍是那副简单至极的对联“岁岁平安日,年年如意春”,福字也倒着贴。
除夕日我并不做其他事,贴完对联,取了竹片子和红纸,在归元居细细扎着孔明灯。
笑语来找我,我并不是很有心情与她顽闹,让秋雁领她去逛市集,把她打发去。
我觉得心里静。
就像还在江家村时一般。
晚膳后,我与阿元在院子里放孔明灯,这回阿元画了心圈上我与她的名字,我则提笔写了“喜乐平安”。阿元见我提笔写的字,愣了愣神。
当年,我画了心写了我俩的名,阿元写的是喜乐平安。而今,身份互换后,容易感伤的那人变成了我。
我与她笑一笑,两人一同放了灯。
我望向夜空并不再多说什么,阿元亦是望着夜空,我不知她在想什么。也许,她也在回想当年吧!
而后便一同守岁,就在归元居里。
很自然,我靠着墙,阿元靠着我。我们互拥着,只是我不如往常话多。
爆竹声响起时,我与阿元说“新年快乐”,阿元还是老样子与我道“新年吉祥”。
我摸着她的左手无名指上的玉戒指,轻抚着,我并不困,毫无睡意。
阿元有些生气,似乎是生气,道:“应尽欢,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了?”
这话很莫名,我怎会不喜欢她?我抱着她,低头去瞧她,与她说:“怎会?”
“怎么不会!”阿元的声音陡然很高,从我怀里坐起,怒目看我:“你就是不喜欢我,你早晨吃年饭时哭,是不是觉得我不好?今夜守岁你又为何不与我说话?还有往日夜里你也不喜与我那样。最近你都不常哄我说那些话了,往日你每日都会说的。你就是心里有别人了,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负心人!”
连声指责,很没道理。
“早晨我是想家了,哭是我不对。往日夜里我只是担心你身子不好,没有不喜欢与你做那事。”我叹了口气,心中很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