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欢,上来躺会儿。”我睡在外侧时阿欢这傻瓜怎地不知越过我睡到里面去。
“不用,好媳妇儿你乖乖躺好!昨日金大夫回来了,与你把过脉了,有法子治你这病症,并不很严重,嘿嘿,你高兴不?阿元。”阿欢语调很是轻快,我从她的话里也感受到阳光一下子照耀到心底,四处都亮了。
“高兴,阿欢!”
金大夫确诊了我患的是血症,开了药方,睡着时阿欢便喂过我几次药,难怪这回醒来觉着稍好些。
这般的话我自是高兴的,没有什么比与阿欢相伴余生更重要了。
82、寻医问药
这世上若有老天爷,我想指着他鼻子骂。
混蛋,把我穿来这什么鬼地方便罢,我曾感谢他让我遇上心爱的人。可是混蛋,为什么要让我心爱的人受苦受折磨?
什么血症?什么唯恐时日难熬?
这都什么鬼?玩我呢?
我叫应尽欢,应老头说我“应承天命而来,要好好享受生活,尽情欢乐”。二十三岁那年,我无缘无故身穿这莫名其妙的朝代,如今已历七载。七载之中,我对老天爷的安排从未有过埋怨,因他把江文元这样美好的女子送到我身边。
或者说,把我送到阿元身边。
阿元一病再病,先是心态不好胡思乱想引了抑郁,而今又是什么血症,连名字都没个确切的病症。不妙的是,大夫无从着手,只是试着用药。
我不能哭,不能软弱。
阿元她需要我。
金大夫说了,药引子要寻一种叫血芝草的稀珍草药。我已遍寻了整座渝都大大小小的药铺医馆,眼下并未寻到此物。
境况如此,我真的很难过。有时心伤得狠了,会躲开阿元偷偷哭会儿,或许我这样三十岁出头的人,不该总是眼泪婆娑,这般模样实在丢人得紧。
嗯,我有些担忧阿元偷偷离开我,趁我不在家的时候。买回来那俩丫头我交代她们务必十二时辰轮班在阿元跟前,照顾阿元,时刻留意。
或许,这回我想错了。
上回阿元那话言犹在耳,“倘若当时我能清晰思考,哪怕是片刻,定选择离开你,而不是折磨”。我深恐我的傻姑娘得知自己的病不好医,选择离开我。
她不可以这样选,我们走了七年这样远的路,思念与爱意早已深刻。我是绝不允许她再这般傻乎乎的想。
还好,阿元并无此心。她很听话每日喝汤药,每日休养着。我四处寻医问药之时,偶尔阿元会拿针线替我缝衣裳。媳妇儿真傻,欢府那里的衣裳海了去,都是她缝的,各季节都有数套,只是出门时我只拿了两套换洗。
忖及此,是该打发人回上阳郡一趟了。
租住的院子不很大,好在方便。到了院外后,我深吸了气,让胸中的霾雾与脑中的凌乱散去些,抹抹脸换上轻松的笑颜,去暖厅寻阿元。
“阿欢,你回来了!”阿元见着我总是很欣喜。
“嗯,媳妇儿今日听了什么故事?”挥退了丫鬟,我靠过去抱住阿元问她。丫鬟日间给阿元读话本子,大多是陆汤在市集各处搜罗来的,以免阿元在家时无趣。
“是书生和山精的故事,”阿元摸摸我的脸,眼神很柔软,似看不够我,柔柔的声音说着:“阿欢,今日累不累?”
“不累!哪能累着你家阿欢我啊,出入我可是坐马车的。”我嘿嘿笑着与阿元说,使坏地吻她颊边,与她温存会儿。
我与阿元商量,打发陆忠回上阳郡,问阿元是否有甚需要带来的物什。
阿元思索着,而后告诉我:“你的夹袄衣衫带四套来,春日的也带吧,冬日之后该天暖些。嗯,还有茶叶也带些来,我瞧着只剩下一罐了。阿欢你偶尔小酌,曲米春也带几坛子来。还有你得与陆忠说让秋雁去归元居那院子,我做了好几双鞋给你的,也带来……”
我忍了忍情绪,心中已然泪崩,阿元说的这些,全是我的生活日用,无一样是她所需。阿元说的,我都应着,这是她的心意。听她细数不停,我忍不住打断她:“媳妇儿,好了,再说下去就能把欢府里我的东西全搬来了,你自己要带的呢?怎么都不说的?”
听我话后阿元才考虑她的所需,说了几样。真是傻姑娘。
渝都去上阳郡驾马车约莫需要二十多日,一趟来回恐春节后了。陆忠说他骑马赶回,回程时雇马车兼程赶回,总能在春节前赶回来。我觉得可行,便让他去。
白日我仍在各药铺里寻索,也打发了陆汤雇了些佣工在渝都各处寻,花了银在布告栏上也贴了告示,若有消息提供赏钱千两。
腊八这日阿元就不让我外出了,阿元总说舍不得我,想我陪陪她。天气越发的寒,我当然知晓傻姑娘是怜我操劳,却也应着她,在家陪着她。我一人寻药也是力微,赏银那般丰厚,应有不少的百姓能意动替我去寻吧。
金大夫的药效果稍好些,阿元的面色恢复了些血色,气力也恢复不少,说要给我熬煮腊八粥,我也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