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着星儿拉着胳膊,行了两炷香路,又路过锦鲤池,粼粼波光下,我仿若听到了声音“我愿意做你的小呆鱼”,心中顿时一紧,顿下了脚步。
“星儿,你先回去,我要去寻她。”
我忽然停在小径这般发声,在夜里寂静着的御花园中格外响亮。
星儿不解着问:“姐姐,你要寻谁?是母皇吗?”
我点点头,却不再贸然与她解释,转身往回走去,脚步显得凌乱起来。我想去寻寻她,想要印证一些心中的猜想。
湖亭那处早已无人,娘亲与阿三皆不在此,问过宫人方知她们去了旁边亭台。我急忙寻去,打着灯笼的鸣玉跟得急,担忧着道恐怕圣上怪罪,跟随我返回来的星儿却道陛下责罚她自会承担。
止了内侍的传报,我与星儿在假山后瞧见了对席而坐的娘亲和她。月光和宫灯映照着,隔得不是很远,她们的对话我大致都能听清——
母亲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问她:“缘何这时候回来渝都了?”
我听见她答复前低低笑了笑,而后对娘亲道:“只是,想来看看她。”
她?还是他?她说的是谁呢?
银辉下,我瞧不清她面上的神色,轻轻的夜风将她飘忽的叹息声送到了耳边:“十年了,陛下。您不知,我与她初相识到今时,已十年了。”
她说完后好像苦笑了几声,我没听清。只是在话语里感受到了清淡的苦涩,不知道她与谁结识了十年,不知她来渝都可见到了所说之人?
不及自己在这边苦思冥想,望向亭中,娘亲与阿三各自端起茶盏喝着茶,两人沉默下来。
我心中大诧,不禁靠近星儿耳边低声问娘亲与阿三可是旧识?星儿支吾着低声道她不知,让我静静听听。难得星儿不似往日的闹腾肆意,起初我还担心她会直直跳出假山呢!
“陛下,这玉佩便还给您了,小民居于乡野,如今天下承平,此后料想也用不上了。”
耳边又捕捉到阿三清冽的声音,好奇往亭中凝目望去,只见她递过一枚黄色的玉佩给娘亲。
娘亲未接,道:“玉佩你留下吧,日后若有为难之处,也能用上。”
她摇摇头将玉佩搁置在石桌上,又反着手在脖子后解着什么,解下后同样搁置在石桌上。距离不远不近,我瞧不见她取下的是何物,那物件在石桌上隐翳着暗辉,应是难得之物,类似夜明珠之类的珍贵奇宝。
“陛下,还有这夜悬黎,小民也归还皇室。”
她的声音平静的恍如广漠凝砂,千尺风过,到底万里黄沙。嗟叹与坚持,好似了断了些前缘一般的决然。我忽而心中生出万般不舍来,她好像不该抛弃那珍贵之物。
“这,你又是何必呢?何不留个念想?”娘亲问她。
“不了,陛下。既是皇室贵物,依小民的身份,却也不可持有。小民此来,心愿已偿,还请陛下多多照料阿元。小民在此与陛下道别,明日便归。”说着话她起身对娘亲抱拳弯腰,又是那不知何处的礼节。
“慢着,朕还有话问你。”娘亲唤住了她。
“陛下有何话,请问。”她口齿清晰。
“战事间,陆续送到荀骓府上的的千万两白银,可是你送的?”娘亲望着她,问了这样的问题。
“……”她沉默了几息,侧身叹道:“是。”
“好,朕果然没有猜错。”娘亲听后欣然,又问:“军中所造羽箭之法,可是你遣人告知的?”
“是,陛下。”她答话很简短。
几句对话却在我心中激起了千层浪,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私下赠银千万两供给战事所需,匿名使人送上制胜军器,几番举动皆不求名,不求利,世上真有这样心性淡薄之人?
娘亲又问了几句话,我没懂得是何意思。娘亲问她:“他现在身体可好?若有精力,亦可来见见女儿,毕竟他教养了十多年。”
阿三点头称是,很客套。
几盏茶间娘亲与她又说了些军国之事,或问或答。阿三答话时多从百姓安居着眼,讲述了些集银之法,赞过娘亲藏富于民的圣明之举,又提出了多开恩科广纳贤才的建议……
军国事,我并不擅,平日里星儿常与我分享些她自大臣那里听来的政事,掺杂着她的喜好当成趣事讲给我听,许多举措并未能全懂。
此时听到她分析当今时局,深入浅出说着休养生息和民生,很奇怪皆能听懂。
娘亲时而答她些话,时而点头。
月渐中移,阿三与娘亲辞别,娘亲上了肩舆,先行离去了。
我欲从假山出去,欲见见她,脚下却沉若千钧,迈不动步子,只是盯着亭中的人,想不出自己此为何由。星儿什么时候不在身边了,我也未曾察觉。
“欢公子,奴婢们奉命送您出宫。”宫人的话讲我从出神中惊醒。
我来做什么的呢?此前,我想见见她完全是心底的冲动。她要走了?我慌忙从假山后出来,唤了一声:“阿三!”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