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归来的阿元染上了几分星儿身上的“调皮气”,每不能如她所愿时,她便趋身靠近摇着我的胳膊,拽着衣袖,言语间撒娇意味明显。
阿元她如此模样,我倒是格外喜爱。
呼,再喜爱,却也无法了。宫中之宝物,不该流落民间。
我到底,对自己还是还是对阿元,已难以回到往日不管不顾之时。
白日里江叔寻来家中时,阿元正在熟睡。江叔欣喜又担忧,欣喜着告知我,他已配上了新药方,加上针灸,或能够令阿元记忆恢复如初。担忧着道阿元的娘亲景泰帝若是发现当朝公主“丢失”,我定然承担不起那拐带公主的罪责。
两年余的相处,江叔已是我最亲近的人了。他向如长辈般替我看顾精盐生意的账目,指导我为苍生计做了善良的商人,维护着我定居于这本非我居所的山野村中。
往日,我曾以为,我是为阿元照料江叔,替阿元尽孝。
后来,我知晓,我与江叔,早已形同父女,他所言无大过我尽皆听从。江叔待我,亲如父亲。是了,人与人,未必需要血浓于水,若有真情维系,亦能如亲人般关怀备至。
江叔直言要接走阿元,我无从反驳。
他曾问过我,缘何年三十余还未曾婚配。彼时,我答得模糊,道有一心悦之人,后来因故分开,便再也无法心动于人。江叔叹息着却也尊重我的意思,也偶尔酒后叹道,世间男子,恐难有能配欢丫头之人,罢罢罢……
阿元归来后,吃住与我同在。便是江叔在时,阿元答话也是时常望望我,我点头弯眉鼓励她许多,阿元仍是习惯跟从着我。这次她回来,似乎格外黏腻着我。
我知阿元不记得村中之事,她很是好奇这小村落的生活,我便时常带她走走转转。阿元也喜欢河边,喜欢山林,喜欢雾气散淡的晨曦。
夜间,阿元躺在床榻内侧,扑闪着凤眸,盯着我。
哎,她如今廿七已过,却活得越发像个孩子了。难道皇宫中,能够将人养得格外单纯幼稚些?轻轻舒吐叹息后,揽过她,她立刻便钻入了怀里紧贴着我,挤挤地枕着我的胳膊,揽上我的腰,埋首到我的颈窝。
低头看时,阿元侧脸颊上梨涡浅浅。
她似乎……很是志得意满。
身边的人呼吸均匀节奏,温香软软,时光似乎格外甜美,我却连日睡得浅,心中总没法平静下来。
今夜枕边无人,反侧辗转难以安寝,不知阿元是否也这般?
“阿欢,我自己睡有些害怕,你陪我好不好?”
“阿欢,冷……”
“阿欢阿欢,今日你还给我做砂锅煲吗?想吃豆腐煲,还要加上菌菇和肉排。”
“阿欢,……,阿欢……”
阿元的声音时而盘旋耳边,躺着却也睡不着,起身前往江叔的新宅,送去了往日我与她共用的被褥,希望阿元夜里能够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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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窗之时,我起身收拾了几套男装,往广阳县城去。此时手里头还有几家银楼和粮铺,精盐自上回去渝都便移交景泰帝着人看管了,毕竟战后重建,与民生息,需大量银钱。
广阳县如今与以往不同,格外富庶起来了。
“欢公子,您来啦?还是老规矩吗?”
行至往日常来的食肆,受到李婶子热情招呼,这两年,吃了许多回她家的膳食,算是她的熟客。
我点了点头,对李婶子道:“老规矩吧!再加一壶米酒。”李婶子应声后麻利地给上了六道菜,烫好的酒也端了上来。
酒菜未尝吃过半,进门来一位鲜衣娇俏的“小公子”,看模样十三四岁,身边的丫鬟雀喜道:“小……少爷,主家信中所言便是这李家食肆,听街坊也道这家的膳食味道极好,咱们今日在这里吃吧!”
持扇小公子俏皮得紧,笑道:“好哇!今日倒要尝尝看爹爹夸赞的李家食肆有何不同之处!”
我不由自主笑了起来,满上一杯酒,弯眉饮下。眸盯着两人,看他们会如何表现。
两人坐下后,丫鬟朝小二道店内所有的菜全部都上一份,小二为难道恐怕他俩吃不下那许多,丫鬟眼眸转了转掏出一块银,“霸气”道:“勿要废话,我家少爷要尝遍你们家全部的菜,吃不下有何要紧,我们有的是银子!”
小二诺诺连声去传菜,路过时我拦下了他,告知了几样菜让他去传。小二略有为难着道:“欢公子,可是……那位小公子……”
“无妨,听我的便是!”安抚下小二,我继续饮下一盏酒。
未多时小二便替他们二人上了六道菜,侧头瞧了瞧二人,丫鬟启盏斟水递过竹箸,年小的人儿夹了菜品了品,食下一口后,小人儿不复方才的淡定与守礼,迅速地尝吃了桌上全部的菜品。
我瞧着她,但见她眼圈渐渐红了起来,眸中已有薄雾。
哽咽的语调传入耳中:“秋雁姐姐,这手艺,与娘亲手艺有五分相似。呜呜……难怪,难怪爹爹信中言及此食肆膳食乃广阳县最佳。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