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临头……我终究懊悔失意,悲伤浸染了骨。
一个时辰便回了江家村,江大郎直接驾车去往江叔的新宅,我从车窗便见到许多锦衣护卫,瞧那通身气派,应是大内侍卫无疑。
既是星儿到此,此番做派,却也情理之中。
下车后江大郎憨憨道:“欢哥儿,我就在院外等,若有事你但吩咐一声。”我笑道,不会有事,请他安抚乡邻,来人是阿元娘亲家的姊妹,大家无需惧怕,但自行各事即可。
进院时,门口护卫倒不曾阻拦,阿元瞧见我时朗朗唤了声:“阿欢。”
我对阿元弯眉应她,十多日未见,阿元气色瞧着很好,不知阿元念过我否。
星儿性子活跳如昔,大声唤着我:“欢歌,你可算回来啦!”说话间蹦跳着来到我面前,拉着我左右打量。我笑着招呼着她,转头时也瞧见了立在一旁的小将军荀卓。
“荀小公子,又见面了!”该有之礼,也不可废。入乡随俗,此地算我第二故乡,我自该有主人模样。
“欢公子,幸会!”荀卓抱拳,翩翩公子模样,礼仪周到。看样子他褪去了御花园见面时那份倨傲与敌意,我笑而点头。近两月时间,他通身气息和煦了起来,倒也不讨厌。
“阿欢,爹爹在准备膳食,一会子咱几人一同用膳可好?”阿元近前来圆场,或恐我与荀卓生隙吧。
虽算多心,却也令我心头一暖。到底,阿元仍是关切。纵,算是别前徒然之功。
“好!”我自然应答着,“阿元,我去给江叔帮忙,你们几人许久未见,你便陪陪星儿妹妹他们,也好叙叙话!”
阿元应下,星儿倒是噘嘴道:“欢歌不要去,自有丫鬟给江伯父帮忙,咱们也许久未见,我们也有话要与你叙叙呢!”
如此,便“主随客便”了。
简单寒暄,星儿说了些京中状况,阿元离京未多时景泰帝便知晓了,却也未动肝火,只令人来接回,星儿便与荀卓领了这差事。我也问了些景泰帝如今身体可安泰,星儿道母皇一切安好……
“欢公子,不知是否方便,咱俩单独说上几句?”荀卓忽而出声,有些意料之外。倒也不惧什么,我点头起身,欲引他往院外去。
“阿欢,你们……”阿元抓着我衣袖,眉眼间忧色许多。
“欸,姐姐莫忧,他们之间有‘男子汉’的话要讲,星儿也有姊妹间的体己话要与姐姐说道。”星儿调皮地打断了阿元,拉着阿元往内院行去。
阿元被星儿拉扯走,回过头瞧我时仍是忧色不减,我倒安慰她一句:“无碍,放心。”弯弯眉,无声安抚她,无须忧心。
星儿与阿元入了内院,我方引着荀卓往村中的晒场走去。
“荀公子,此番可是奉命……而来?”可是来接阿元回渝都呢?
抵达晒场,我转身去瞧起伏山峦,问了他,后半句却哽在喉间,问不出。
“正是。”荀卓口齿清晰。
闻言我不再多讲,既是如此,便罢。两年前我泪洒恒晟皇城,向景泰帝即阿元的娘妥协,彼时君子协定,只要阿元的娘救得我阿元性命,我什么都同意,阿元的娘令我离开,我自然无从挣扎。
我曾很庆幸,庆幸阿元丢失了关于往日的记忆。
因着不曾记得过往,阿元不必与娘亲相争,她性子决然更甚,若存记忆,倘得知了各中情由,定不能谅解她的娘亲,定陷入孝与情的泥淖,若那般定又要在病体未愈之时受许多煎熬。
呼……世间之事,大抵如此。所得之果,皆有其因,便是事后,也说不上好坏。
我本不是那样易于放弃的性情,然,时值此时,再容不得我选择或出尔反尔。所有的选择,只是期盼心中的人,她安好如初……
“欢公子,当日与你一战,你有所保留未尽全力,荀卓不才,此番欲再做讨教!”荀卓的话语打断了我飘远的思绪。
“荀公子,讨教不敢当,在下不愿与你动手。若在此有所损伤,在下恐怕难以与两位公主交代。来者是客,这,便算在下输吧。”我实在不欲动手,输赢本就不重要,他所学的钢拳,遒劲有力,然身法不够灵活,正好被我散拳所克制,若交手,力竭后则必败。
“好!既是如此,咱们二人不近身比武,较量一番射箭如何?不知欢公子可懂射箭?”荀卓倒也爽快。
“嗯,倒也略懂一二。”我答了他,很快他的扈从便在晒场立了靶子,取来了弓箭。
荀卓先行射击,他弓术十分了得,十只箭尽皆在靶心。晒场周围的几位随从立时兴奋起来,恒晟有这般的将军,便算中坚力量,我亦很欣喜。
“到你了,欢公子。”荀卓递给我一把弓,很是满意他自己的成绩,面上尽是得意。
我笑了笑,接过弓来,一箭一箭射出,十只箭射完,箭靶上正中心徒留一只羽箭。晒场很静,半晌无人说话。
“欢公子,本将……在下,甘拜下风!”荀卓抱拳低头,很是谦逊道:“欢公子,这羽箭新起于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