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峦曲线温柔,冬日冽风透窗,送来几许清凉。而今,山中的日子,定然能够一直安稳着吧!
姐姐,欢歌,但愿你们余生,相依相伴,再无分离!
108、此世再不离
几人很快便走出视线,山中,仅剩我与阿元。
空寂之余,酸甜的情愫在胸腔哔啵乍响。
我回转头去寻阿元踪迹,身后三丈远处的她神色怔愣不明,阿元是因着别离不舍么?趋近阿元时,她紧盯着我,也脚步仓皇往我这里奔来,口中一声声疾唤:“阿欢!”
“阿欢,哎哟……”
三丈距离只行了一半,近在咫尺阿元却绊了一跤,我急忙奔过去扶着她。阿元笑而抓着我的胳膊,厚厚的冬衣裹在身上仍察觉阿元抓握得很用力。
“阿元,可摔疼了?”扶抱她起身时,我心疼了起来。
“嗯……”阿元拖长嗯声后,摇头道:“不疼。”
只是瞧着阿元起身时嘶了一声,抬着左脚不能着地,定是崴到了脚脖子。抱她到一旁隆起的土包上坐下,我动手去解阿元左脚的鞋袜,抬头瞧了瞧,阿元未有反对,任我施为,瞥见她唇边带着盈盈笑意,颊边梨涡浅浅。
此前只与江叔略学过点皮毛医术,查看后便见阿元脚踝肿了些,不敢擅自行事。
轻轻捏了捏肿的地方,我不知如何去缓解疼痛,只得问阿元:“这里疼么?阿元,我马上背你下山,让江叔替你瞧瞧。”
阿元摸了摸我微皱的额间,轻笑道:“只是崴了一下,不碍事的,阿欢,你别紧张。”
背起阿元时,她乖巧趴俯我背上,搂着我脖子。我辨清路后走得飞快,需早些下山让江叔瞧瞧,替阿元解了疼痛才好。
因着这突生的意外,方才心中腾升的酸甜化为了焦急。
疾步行了半盏茶时,阿元在身后窸窸窣窣动作着,不知她欲如何,我正待问时,脖子间多了一物,圆润温腻,阿元在我脖颈后应是系结。少时,我低头便瞧见到胸前垂下那再熟悉不过的宝珠——夜悬黎。
“阿欢,此物只属你,以后不许再取下了。”
耳边传来柔声,阿元趴在肩头对着我的右耳,细细黏声絮语。
俶尔心惊,我立时顿住脚步。
不许……不许——再取下。是,阿元说的是“再”,我应没有听错。她是否,……是否已然忆起?
方才,方才那时与星儿一行人混乱辞别时,阿元静立一旁,神色一直恍惚怔然,是……是因往日的记忆回笼?
山风呼呼而过,我扭过头时,恰与阿元四目相对。
她的眸里,明澈,温暖,柔情。似往日,似初时。唇角自然牵起,那略微幽蓝的眼白仍旧熟悉,黝黑的眼珠里映着我的影。
是我的阿元。
“好!”
迟了许久,我终咧嘴吐出这样一字答复,我看不到自己的模样,我猜自己此时应是阿元往日说的那副傻相——眉眼弯起,咧嘴合不拢,是傻乎乎的憨呆模样。
鼻间酸意涌动,只觉眼前雨雾缓缓凝实,山与树,还有阿元都模模糊糊起来。
耸耸鼻深吸了口气,掩下悲喜交集。
阿元抬了手,抹去了我眼角的水珠,眼前的人与物,都清晰起来。
——以后,这信物,定再也不取下了。
转头望着路,重新举步,择了路往前行去。调皮的姑娘在耳边又低语一句:“阿欢,莫急,慢些走,当心脚下。”
我疾走着“嗯”声应答,脚下却只快不慢。很自然,此时再无其他事比早些归家重要。
“阿欢!慢些,我有话要与你说。”
我略微慢了些脚步,侧头问阿元:“好,你说。”
“阿欢,你……你娶我吧!”
“哈?……”
往日我曾向阿元求婚许多次,她都不曾应我,此时这般求娶,阿元终首肯了?
往山下行的脚步应声而停下,没回头,只见远山起伏明晰,并无朦胧,一如耳边的话,我听得很清晰。久未答话,我知自己并非迟疑不愿。求而不得良久,终于得偿所愿时,竟有几分不真实。
“阿欢,我嫁你,你娶我吧!”阿元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