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拉,你没必要过来的。”艾莉挣扎的微抬起身。“我只需要一些麻黄素,和治咳嗽的药,珍妮送来就可以了。”
“母亲坚持要来。”珍妮开始命出提篮内的草药。
莎拉只是微笑,敞开艾莉的睡衣,她的目光落在艾莉的腕上的手链,整个人突然愣住,定定的凝视那造形奇特的手链。
她徐徐回过头,赫斯摩伯爵就站在她后面,两人四目交接半晌,她突然握住艾莉的手,眼神中有着西蒙不太明白,更无法回答的疑问。
“怎么了,母亲?”珍妮可以感觉母亲的紧绷。
“你是对的,艾莉应该脱掉手链,反正戴上床也不合宜。”西蒙的语气很简洁,掩饰了心中的不自在。
他不知道什么困扰了老妇人,只是觉得无法承受她的眼神,仿佛他被剥得赤裸裸的,完全看透一,唯一明显的解释是手链的问题,因此他采取一贯的态度,遇到威胁就解决的方式,脱掉那只手链。
但是当他的手指触及翡翠天鹅、银色玫瑰和蛇形的手环本身时,头上的汗毛突然竖立起来,以前他在哪里见过这个东西?为什么如此眼熟?可是他又抓不住那模糊的记忆。
他察觉莎拉再次盯着他,然后又突然移开目光,几乎像胀红脸,仿佛做错事被抓一样,又立即转回病 人身上。西蒙将手链放进口袋。
两个女人开始忙着在艾莉身上涂草药,酬劳怕自己妨碍她们,走过去坐在火边。狗儿也过来坐在他身旁。莎拉一度又瞥他一眼,他仍然有一股奇特的熟悉感,仿佛那个妇人知道他某些连他自己都不了解的部分。或许她是个女巫,他不自在的想道,一个有“第三只眼睛”的女巫。
杜妮端了一盆热水和煮锅进来,然后才告退离开,珍妮从篮子里抓出一把款冬草。“麻烦你一下,爵爷……”她探身越过西蒙,将药草放进炉火上的煮锅里面。
西蒙拎起拐杖起身,跛着走到窗边,以免妨碍到她们。他不知道莎拉的视线暗暗的跟着他移动,直到他坐下来,她的注意力才转回手中搅拌的咳嗽药上。
款冬草煮滚了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呼吸中有一种凉凉的味道。
“这是帮助艾莉呼吸顺畅。”珍妮对西蒙解释。“或许你宁愿到楼下去,先生。”
西蒙摇头以对,然后才想到珍妮根本看不见,但是莎拉扬眉直视着他,眸中带着询问。
“我不是护士。”他说。“可是如果你们清楚的告诉我该做什么,我当然可以应付。”
莎拉点点头,转回斜靠在枕头上的艾莉,喂她吃药草茶。
“你不必久留,莎拉,你根本不应该过来的。”
“你很清楚无法阻止妈妈做她想做的事,”珍妮浅浅笑着说。她走回床边,伸手摸她额头。“如果你可以睡一下,艾莉,善大概会好一些。”
艾莉的笑容很微弱。“希望如此,以后我绝对不会在冬天到欧斯河游泳。”
“这句话对极了。”西蒙也跟着走到床边,艾莉看起来还是病恹恹的,只是声音没那么沙哑,咳嗽似乎也有点改善。
“莎拉,你不需要再留下来。”艾莉半哀求半急切的说。“我现在可以照顾自己,而且我知道你想回家。”
“如果你们解释一下我该怎么做,现在可以由我来照顾艾莉。”西蒙希望自己证据不至于显得迟疑。艾莉显然觉得她的朋友不应该在堡里久留,而他觉得不让艾莉集中很重要。“我想杜妮也可以帮忙。”
莎拉再次看他一眼,那种眼神令他不太自在,然后她轻触珍妮的手臂,将她拉离床沿,并以眼神示意西蒙跟过来。
“艾莉需要睡眠,”珍妮低声说道,接过母亲手中的玻璃瓶。“可是我怀疑她肯吃鸦片酊,她实在不是模范病人。”
“鸦片酊是必要的吗?”西蒙直接问莎拉,她断然的点点头。
“那么艾莉会吃下去。”他俯视手中的小瓶子。
妇人盯着他看半晌,再一次是那种转注、询问的眼神。她徐徐的伸出手,轻触西蒙脸上的疤痕,以指尖描画。
西蒙动也不动的站着,那个碰触轻柔得有如爱抚,百望着他的那对蓝眼睛,又似乎可以看穿到他的灵魂最深处。但是这个妇人没有一丝女巫的邪气,只有温柔,让他有一种奇特的安心。
珍妮静静的伫立。一脸迷惘,她看不见母亲的动作,只是感觉三个人之间的张力和母亲的奇特,然后又开始干咳,莎拉抽回手,拿起斗篷,走回床边。
珍妮在煮锅里加入草药的叶子。“赫斯摩伯爵,只要这个保持新鲜就会有帮助,同时每隔三小时,你要在胸口涂药膏,只要咳嗽,就让她喝茶。这里还有一些药片,可以给她口含,抒解喉痛和咳嗽。不过你若是能够说服她吞鸦片酊,就可以让她睡上六个小时左右。”
“放心,我会说服她的。”他脸上的疤痕似乎还能感觉到莎拉的碰触。
珍妮朝他微微一笑,拿起斗篷,正确的在屋内移动,显然是对这里的环境和摆设已经牢记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