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悦笑道:“泉州那边读书人不够用,到哪儿给她找合适的先生去,横竖她年纪也不大,这事上且不着急,也就是我跟阿瑶两个带着教,等到启蒙好了,直接就送到女学里去!我那时候也没好好念书,《诗经》也就是给她读着玩玩的,也就不跟她讲什么经义,就是随口说几句罢了!”
武后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好,女孩子家,多长点见识,将来不会吃亏!”
李弘笑道:“明珠是十五叔的女儿,她能吃什么亏呢?”
李治也是笑了起来:“明珠也这个年纪了,那就早点册封了,以后啊,明珠就算是到了长安和洛阳,也能横着走,还怕吃什么亏!”
武后只是笑,在这个时代,女人还是弱势的,就算是身份高贵,但是也难免要吃一些哑巴亏,与其指望着将来能有什么良人,还不如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当然,武后也相信,明珠有李悦这个父亲在,也没人能让她真的吃什么亏就是了。
一顿家宴吃得有些虎头蛇尾,到了后来,大家就是在闲扯,之前那个敏感的话题没人敢再提,就这样糊弄过去了。
李悦一家人回了王府,冬至早就困了,迷迷糊糊地被乳母又喂了一顿奶水,勉强用温水漱了漱口,然后就睡着了。明珠也是一样,之前兴奋过头了,等到回了王府,兴奋劲儿过了,顿时就开始打起瞌睡来,被身边人伺候着简单梳洗了一番,倒头便睡。
小孩子倒是可以无忧无虑,但是,对于李悦和杨瑶来说,却是不能也这般没心没肺。
杨瑶将头上有些沉重的钗环拆下来,在泉州那边,因为要做的事情比较多,她也没太多时间和精力来装扮,因此多半就是用几根玉簪将头发挽起来,若是要做实验,很多时候还得将头发包起来,但是要进宫面圣,可不能这般,要梳成比较流行的高髻,一般人可没这么丰厚的发量,因此就需要掺上不少的假发,然后还得用许多发饰来固定。杨瑶不缺首饰,李悦还曾经根据后世见过的一些首饰叫人给杨瑶设计了不少,这种东西就是这样,杨瑶可以很少戴,但是却不能没有,像是这种场合,全套的头面戴上去,好看是好看,但是那也是真的沉重,坠得头皮都生疼,杨瑶之前轻松惯了的,如今再这般戴着,是真的觉得难受。这会儿拆了钗环假发,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不过面上的神情却是并不轻松,她叹道:“如今大唐就咱们一家实权的藩王,这也太显眼了些,几位皇子都长大了,他们自然都眼热!”
李悦说道:“咱们也不是就指着闽越过日子了,何况,这么多年来,咱们做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几位皇子虽说出身尊贵,但是,他们能拿得出手的功绩又有多少呢?何况,以后的事情也说不准!”
杨瑶点了点头,说道:“也只能这般了,咱们远在闽越,终究消息不够灵通,回头真要是有人发难,我们连消息都听不到!”
“有利有弊吧,别的不说,咱们对京城的消息不够灵通,京城对咱们的消息也不够灵通啊!”李悦安慰道,心里头却琢磨着,实在不行,再过些年,就干脆辞了这闽王的位置,直接出海算了。
而皇宫里头,武后也在跟李治商议这事:“孩子们都大了,都有自个的心思了!”
李治叹道:“谁说不是呢,你以为是为他们好,但是他们自己不这么觉得,一个个都觉得翅膀硬了,想要飞了!”
武后犹豫了一番,然后说道:“之前妾身说过,让宗室镇守天南,圣人觉得,贤儿可以吗?”
李治也犹豫了起来:“贤儿一直待在长安,对于外面的事情也不太了解,天南那边可不像是岭南,好歹久沐王化,天南那边百族林立,而且想要将六诏拿下也不容易,别看蒙舍诏如今向着大唐,你真要叫他们内附,他们是决计不会愿意的!何况又有吐蕃在一边虎视眈眈,想要拿下天南,谈何容易!就算是拿下了,贤儿又真的能在天南立足吗?”
“谁也不是天生就能干的,要不,给贤儿安排一个地方,先让他锻炼几年?”武后沉吟一番,又试探道。
李治苦笑一声:“若是前几年,阿武你这般说,那朕自然不会反对,但是如今,你看弘儿这身体,朕是真担心一个不注意,自己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几个孩子里头,也就是贤儿还有些看头,若是弘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就得贤儿补上,要是让贤儿出去,回头要是有个万一,那……”
自从李弘身体明显不好之后,李治就一直在为此做准备,若是光是李弘身体不行也就罢了,关键李治自个这身体也不太行,按照孙思邈的意思,李治这个风疾,除了不能过度劳累,需要好好保养之外,也忌大喜大悲,大惊大怒,所以,李治这几年其实也是在修身养性,即便朝堂上许多人对武后掌权颇有微词,李治也宁可提拔那些与武后不睦的人做官,也不会真的夺走武后的权柄,毕竟,武后是皇后,她就算是手握权柄,那代表的也是皇权,而真要是放权给下面的臣子,那就不一样了,李治可不希望自己又回到刚刚登基那个时候,想要做点什么事情,都要被群臣掣肘。
但是,若是李弘真的熬不过去,最好就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