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伤,不知重不重……
对于旁人来讲,也只不过是提两嘴以示担忧关切。
可周梨不想提,她只想做。
她在房里坐了一刻钟又出来,走到北墙小门那里,拿着门上的锁发了一会儿呆。
她没有这锁的钥匙。但看上去,也不是很牢固,木头门,几颗钉子罢了。若是心一横拿斧头一砸,立马就能把锁砸掉。
只是,她不会这么做的。她没有理由。
下午,王许和李氏离开后,周梨早早地关了店门,去了街上药店。老板问她生了什么病,吃什么药。
她说治烫伤的。老板给了她烫伤药水,临出药店,又折返回来。再买了点治跌打损伤的药。
拿着药没回家,兀自去了沈越那里。
她来时,巷中空无一人,沈越家的门紧闭着。她抬手敲了几下,没人应。
索性就坐到了门槛上。
三叔都受伤了,居然没在家养着,去哪儿了?不管去哪儿,她就在这里等,直到他回来。
许久后,门从里打开了。周梨回头看清门里的人,先是一愣,而后嘴角不住上扬:“三叔,原来你在家啊!”
沈越表情淡淡的“嗯”了一声。他还以为她走了,却没成想,竟然还等在这里。
“找我有事吗?”
周梨垂眸瞥向他的手,他两只手自然垂在身侧,裹着白色纱布,包扎得毫无章法,一看就很像自己胡弄的。她悄悄抽动了一下鼻子,没有闻到他身上的药味。
“三叔,你受伤了没去医馆看看上上药吗?”她忍不住直接问了出来。
沈越忙将双手负到身后:“上过药了。”
胡说!周梨突然有些恼,怎么有人受了那样严重的伤,不光不吭声,还拒绝就医。
“三叔当真上过药了?你因为救我才受伤的,我要看看你伤得严重不严重,我才放心。”
沈越哪里肯给她看,烫伤,多难看啊,跟烙皮猪肉似的。
“不严重,大夫说过两日便好了。”
周梨看他一眼,沈越匆忙别过视线。周梨皱眉,突然觉得有些闷,有些恼,给她看看不行么?
“三叔,我就看一眼!”
沈越仍是不给。周梨下意识拉过他手臂,沈越不妨她会上手,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的一只手已经在她的眼前。
周梨看着那凌乱的白布,叹了一声:“我买了药,让我帮你上一回药吧,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一直站在你家门口,天黑也不回去。”她软声“威胁”。
此时,她的杏牟里有一种柔韧的坚持,仿佛只要沈越开口拒绝,她就真的要那样做。
沈越无奈:“进来吧。”说完兀自往院中走去。
周梨跟进院子,两人便在橙子树下坐下了。
周梨将两只药瓶放在桌子上,先去拆他手上的纱布。
也不知道这纱布是怎么打的结,周梨拧着眉毛解了半天都没能解开,索性心一横,俯身就用牙去咬。牙齿捻磨着纱布,妄图将纱布撕咬开。可这个过程似乎没那么顺利,好一会儿过去都没能成功。
沈越看向埋在自己掌心的小脑袋,有温润的气息隔着纱布喷到受伤的肌肤上,有些疼,有些痒。
“阿梨……”
周梨从撕咬中抬眼。
“房中有剪子。”
周梨松了口:“我去拿。”
“在那个房间,书架上。”
周梨跑进他指的房间,寻着书架上下看了一圈,终于在书架的一角看见了一只竹筒,竹筒里插.着一把铁剪。
或许是太慌忙,取剪子时有些马虎,结果把竹筒带到了地上,还连带着碰掉了好几样东西。
周梨蹲身去捡,是一本书与一只盒子,那盒子摔开了盖儿,露出了内里的东西。是一只簪子。银质的簪身,簪头挑着一束雕刻精美的梨花,下头垂着两根流苏,流苏上坠着两只幺指甲盖大小的白玉梨。
思维回到那一日,她到县城去买东西,中途遇到沈越,沈越说,要给妹妹买簪子。
怎么还放这儿,没给沈鱼呢?周梨想。
旁边还有一本书,蓝色的壳子,也被摔开了趴在地上。她将簪子捡进盒子盖了盖儿,又去捡那本书。
翻开的书页上是两幅画,好像画的一只梨子,被篱笆围起来。
紧接着又从书架上飘下来一方帕子,正好飘到周梨头顶。她诧异地接下来,拿到眼前看,才看清帕子颜色,正觉得有些眼熟,一个阴影突然笼罩住她。
她抬头望向来人,忙解释:“我拿剪子不小心碰下来的。”说完,合上书,与首饰盒子一起放回书架。帕子还在手里,正想着叠一下放回,却被沈越一把拿了过去。
“你看到了什么?”沈越不动声色将那帕子收入衣襟。
周梨茫然摇头。
沈越见她眼神无辜,立时放了心。
那本书的第一页,就是她的名字。而那帕子……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