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棚上方点着一盏橙黄的灯笼,?周梨望向沈越,见他两颊飞着薄霞,不禁问道:“三叔喝酒了?”
沈越微微一笑:“喝了一点,?但没醉。”
周梨别过脸不再看他:“不知三叔领我来这里做什么?”
“前夜之事……我还欠你一个解释。”
见他主动提及此事,周梨垂下眸子。心里却隐隐生起一丝期待。虽然她明白那样不对,?那是世人眼中的乱.伦。
周梨沉默着,?沈越酝酿了一番,?才道:“原本我不想告诉你的,?怕你知道了会伤感,也于你的名声有损。”
周梨将头埋得更低:“既是名声有损的事,?那又何必专程同我解释,我只当前夜之事没发生过,?从此以后,?你别那样做就是了。”
沈越见她埋着头,侧脸微红,心中一动,猜想周梨必定是误会了。
“咳,?”沈越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阿梨,?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你可知你并非周家老爹的亲骨肉?”
周梨不妨沈越会问这个,有些惊讶,?但依旧如实点头:“知道的,我是我爹在周家村口捡的。”
沈越摇摇头:“其实不是。”
“啊?”周梨意外地看向沈越,“不是?”
“不是。”沈越道。
周梨有些茫然。
沈越便将她是如何被爹娘抱给周老爹养的,她的亲哥是如何托付他照顾她的统统讲述了一遍。包括从前周老爹他们一家抱养她的目的,其实是给自己的儿子找个童养媳。总之,他将所知的一切内容都同周梨说了一遍。
待他说完,再看周梨时,她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船舱里静默良久。
周梨掏出手帕,埋头擦了擦眼角:“三叔的意思是,我姓孟,孟家当年因为儿子太多,再难养我,刚出生没多久,便把我送到了周家村。”
沈越见眼前女子不住地擦泪,眼尾红红,看得他心里一疼:“嗯。”不免担忧起来。
周梨将泪擦干了,抬起头,冲沈越笑了下,只是那笑不达眼底:“多谢三叔告诉我,原来我还有这样的一段身世。”
沈越见她竟笑了,担忧之情更胜:“你,你还好吧?”
周梨收起帕子:“我挺好的,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怜,仿佛在哪儿都是个多余的。”
沈越的心似被剜了一下:“不,你不要这样想,你看你的哥哥,临死都还记着你,叫我务必要找到你,照顾你。”
周梨又笑了一下:“那又如何呢,哥哥已经死了。”
灯光下,那笑透着几许悲凉。
沈越一急:“还有我照顾你。”
周梨杏眼悠地睁圆,诧异地望过来。
沈越这才察觉不妥,忙补充道:“我答应过你哥。”
周梨收回目光,看着随意搭在膝前的手指:“所以你私下帮我那么多,是因为我哥的承诺吗?”
沈越默了默,才道:“是。”
周梨又一次看向他,沈越错开她视线,望向船舱别处。
是了,这才像一个正常的答案。他们之间哪能还有其他答案?她再次收回视线。
船舱内又一次安静下来。船儿晃晃悠悠,也不知过了多久,周梨突然觉得有些头晕。
她想回去了:“三叔,将船靠岸吧,时辰不早,该回去了。”
沈越掀开帘子吩咐船家,船慢慢向岸边驶去。
周梨自从方才哭过一场,之后竟如往常一般平静。只是那双眼,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她越是这样,沈越就越是担心。何况待会儿回去,是周梨一人在家。才听说自己不太幸运的身世,回去后面对空荡荡的屋子,心里肯定十分不是滋味。
船靠岸后,周梨便预起身下船,却被沈越阻止,叫她等一下。他先下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周梨不知道他突然要干什么,还没来得及问,沈越便已经走出了船舱。
她只好依他的话,就在这儿等他。
未几,帘子再一次被掀开,沈越回来了。手里提着两只神鬼面具,一只牛头,一只马面。
“选一个。”沈越将两只面具递过来。
周梨奇道:“这是要做什么?三叔该不会将我当小孩儿哄吧?”她隐约猜到,沈越是想做点什么让她开心。
沈越摇摇头:“不是,戴上这个,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啊?”
沈越见她没选面具,干脆随意拿起一只马面盖到她脸上:“去了你就知道了,一个很美的地方。”
周梨这才明白,沈越去买两只面具的意义,待会儿纵使在街上遇见熟人,也很难分辨出他们来,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带好面具,上了岸,汇入长街的人潮。
街上近乎人人都戴着面具,在这纷繁灯火里,若同行的人走散了,很难再寻找到彼此。
沈越将就周梨的脚速,特意放缓了脚步,但由于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