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乐天忍着想揍他的冲动,望着冯三的眼神阴沉的好像深渊中的寒潭。
“你们也是这样让俞夏染上毒瘾的?”
“是,也不是,”冯三说,“陆宁是我们先找的她,俞夏是自己送上门的。”
“她们出道舞台之后,有个导演看上了小宋,宋青禾,俞夏知道了,自己找到了我们,我们没逼她,她是自愿的。”
张乐天所有的修养和耐性,被冯三这句大灯笼放屁的话击破:“她自愿的去陪人家睡?自愿吸.毒,最后心甘情愿的得艾滋病?”张乐天冷笑了声,幽幽地说,“你太傲慢了,事到如今,还在想抹黑受害者,陆宁是个演员,她想演好的作品,这不对吗?俞夏是偶像,她想要更好的发展,有错吗?
SVM出道的时候,俞夏17岁,宋青禾刚上高中吧,她们是真的还是孩子!你们还有人性吗?”
冯三冷笑了声,像看笑话一样看着张乐天愤怒的脸,“警官,圈子就是这个样,她们想红,想火当然没错,但凡事都将就个代价,这就是她们想火的代价之一,”冯三吁了口气,“这个圈子里,像沈南沨那样不管不顾的疯子有一个就够了,要全是和她一样的人,规矩就乱了。”
——正常人面对侵害时的正常反应,在他们嘴里就是疯子行径。
重症患者自诩健康,肆意嘲笑着身旁替人取药的真正健康的人,多讽刺啊。
张乐天回过神——和这种人是没法用正常的情理沟通的。
“你们给俞夏注射的也是HPD,卢志杰呢?”
冯三一愣,似在回忆卢志杰是谁。
“黄毛啊,”冯三点了点头,“对,当时KTV里面的一些客人嫌弃□□的“劲不够”,黄毛不知道从哪听说,境外有一批新货,劲儿倍足儿,我就拖在缅甸的兄弟帮我搞了一点,没想到黄毛见了那玩意儿眼红,自己偷尝了,再然后就是那个倒霉丫头的事了。”
“这事儿千万不能捅破,所以我们收买了当时的法医,一开始林志雄特别坚定,我们有兄弟在一个gay吧里看到他后,那孙子就硬气不起来了,”冯三嗤笑了两声,“那丫头也是自找苦吃,干嘛没事去帮沈南沨挡灾呢?殊不知灾祸不会消失,它只会转移。”
张乐天眉头紧皱,他不是许天泽,没有普度众生的耐心:“但你没有想到林志雄居然留了一手,临死前把真正的尸检报告交给了路知忆的母亲,是吗?”
“是,”冯三供认不讳,“那小丫头的妈确实不一般,如果没有这一档子事儿,我还是很愿意和这样的女人交朋友的,但很不幸,她挡了我的路,就只能‘死于意外’了。”
路知忆冷冷地盯着屏幕,神情冷漠——这是她预想到结果。
在这个结果血淋淋地呈现在她眼前之前,她觉得自己一定愤怒、会歇斯底里,但真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这些情绪都没有出现。
为这种人渣动火,是对易卜凡最大的侮辱。
良久,她才幽幽的说了一句:“我妈才不想认识你呢。”
沈南沨蹲下身,路知忆漆黑的眼眸里盛着她莞尔的笑脸;“路知忆,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好,”路知忆俯身碰了下沈南沨的额头,“我给你做,想吃什么?”
“青椒酿肉。”
“好。”
天气入秋后,阳光逐渐变得弥足珍贵,它悄悄地借着半掩的门缝而入,把两人温柔地拥在了怀里。
如果苦难注定无法消失,那么执着于这个苦难为难的只有自己,与其去想这个苦难源自与谁,不如想一下今晚上吃什么好。
路知忆在乎自己失去的那八年,但她也明白“逝者不可追”的道理,既然不可追,那就过好以后的生活。
“警官,我也有个问题。”
张乐天:“什么问题?”
“林志雄这件事,刘清是不知道的,你们肯定不是从刘清哪里知道的。”
张乐天合上文件夹,斜睨着冯三猥琐的嘴脸,一字一句道:“要想人莫知,除非己莫为,冯三,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的,无非是早透风还是晚透风的区别。”
“你现在这个情况,与其关心是不是身边有内鬼,还不如老老实实地把知道的都交代出来,争取宽大处理。”
冯三自嘲的笑了两声:“警官,你这话吓吓刘清那个傻缺还可以,吓唬我是不顶用的,”冯三眼底流露出了一丝悲凉,“你们说的那个HPD确实劲大,当年一克就能卖到五位数,我之前一直通过我缅甸的兄弟和卖主联系,卢志杰出事的时候,缅甸的兄弟也出事了,我本以为这条路就要断了,结果卖主找到了我。”
“卖主?”
“对,”冯三说,“这些年都是他给我们的货,老城区的KTV倒闭后一直没卖,也是他的意思,我是真不知道我一直拿的货居然是在我的KTV里面出来的。”
张乐天打量着冯三,目前掌握的证据确实没有指向冯三直接参与制毒。
“卖主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