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是什么?”
“这?这是我逼你喝的,来吧。”
钟婉挺尸。
秦姝笑脸一收,把孩子叫回来,“二郎三郎。”
“阿娘!”
“读书去。”
两人左右看看:“是。”
孩子走了以后,秦姝看看钟婉:“解释下,你两月前那几天去了哪里?”
钟婉眼睛发痒,挠挠眼角:“说了我去省亲。”
事情是这样的——
钟婉毫无预兆跟秦姝说要回乡省亲,秦姝想着或许她是想亲娘了,同意让她回去看看。
贵妃回乡,阵仗本不小,但钟婉说不要排场,学着秦姝每年跑出去那样,秘密回江南。
问题来了,钟婉是回江南了,但她什么都没做,凭了一处院子,里面全是书,她要参加考试,没错,就是朝廷举办的秋闱,她用两年半考过了县试府试乡试,有了举人功名,可以参加院试了,但院试必须在籍贯地考试,她籍贯早在十四岁时挪到长安了,但她之前是贱籍,哪怕是秦姝去京兆脱籍,也改不了这个事实,祖上是贱籍都考不了试,何况本身是贱籍。
运作一番,委托荣国夫人伪造了籍贯,是江南籍,本身她就是江南籍,恢复回来比直接伪造要天衣无缝的多。
幸好,院试之前的考试盘查不严,她可以蒙混过关。
但她还是只能回江南考贡士。
不仅考了,还考过了,气得秦姝七窍生烟。
险些挨揍的钟婉委屈道:“我就是考个试啊。”
秦姝怒道:“那是你想考就能考的吗?到了秋试,你假造的籍贯无论如何过不了关,到时候要如何收场?”
第一次被秦姝这样骂,钟婉眼睛红了一半,捏着帕子哭了。
一直以来,无论本心怎样,女皇表面上还算温文尔雅,对待钟婉更是柔声细语的,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钟婉哭着抹眼泪,“我也没想到我能考上的啊。”
秦姝哑然,岂止,她都没想到居然能考上,太魔幻了。默诵《莫生气》全文,做了几个深呼吸,秦姝起身往外走。
钟婉揪住她,哭得眼泪鼻涕糊一起,哭像和三郎有得一拼。
秦姝:“我去给你把事平了,松手。”
钟婉讪讪松手:“……哦。”
御书房里,任千白吃着果点等人,秦姝没敢把事跟别人说,要不是任千白,她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忍气吞声走进来,秦姝头回在心里大骂钟婉不省心。
任千白斜眼偷瞄,嘴角噙笑,一副看戏的样子,“陛下,这算后院起火吗?”
秦姝甩袖:“滚!”
任千白呛了个结实,咳的惊心动魄,“咳咳咳咳咳,陛下,好歹掩饰一下,贵妃娘娘也是极有本事,多少读书人至死都是秀才,含恨而终啊,她居然一口气就考上来了!多好的事!您实在有眼光。”
说到后面,情之所至,比了个大拇指。
秦姝开口让他跪:“西北缺一主帅……”言之未尽,遐想无限。
任千白闭嘴。
他又忍不住多说几句:“我与江州刺史有几分交情,这事是他发现的,所幸不晚,还能救。”
秦姝看脑残的表情:“你告诉我,无缘无故革除一贡生功名,我要怎么跟几位相公解释?”
皇帝家的女人带头败坏考场规矩,她怎么说的出口?下罪己诏都是轻的,要被老牌世家寻着机会,反扑回来,这要怎么办?
任千白虚弱地安慰道:“也不是没有不惊动……好的,没有。”
有个鬼的办法啊,科举举国都盯着的,都是贡生了,全国才多少贡生?到一地郡守面前都有座位的!钟婉你敢不敢考低一点?
“要不……继续叫她考着?”
这是个疑问句,足以说明,未来西北主帅的态度。
他也毫无疑问被女皇陛下打出去了。
任千白走了大半天,秦姝才想起来要给知情人封口,一看江州刺史,还好还好,不是世家子。
秦姝是阴着脸回来的,钟婉是缩在墙角的。
“……干嘛?”
钟婉虔诚地面对墙门:“面壁思过。”
秦姝:“转过来,你也知道闯祸了。”
钟婉狗腿地给她捏肩,“陛下,您看,我那功名?”
秦姝:“……”
秦姝假笑:“还想要功名?”忽然变脸,“站回去。”
任千白建议钟婉继续考,也给秦姝提供了一条思路,作为贡生,肯定是想冲进士的,不然没必要考院试,考到举人就很够了,到时候州里统计进京赶考的贡生,这一问钟婉就会露馅,发现露馅之后去查,就真的完了。
科举是现今朝廷选士的唯一途径,出了错责问起来,钟婉不死也要脱层皮。
如果继续考,钟婉落榜之后,也就不显眼了,每到取士之年,都遮一遮,事情慢慢也就过去了。秦姝理所当然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