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是做什么?好好的为何伤人?”
三郎一惊,脱口而出,“您怎么知道?”
钟婉一拍茶桌,“我怎么知道?全京城都知道了!”
三郎又是一愣,随即咬牙:“死秃驴!”
这才多久,居然传遍京城,连婉娘娘都知道了,准是那臭和尚干的!
“说!到底怎么回事?”
三郎委屈道:“那人是个疯和尚,整天疯疯癫癫的,闯百姓家里要饭,那是化缘吗?分明是抢劫!”
“这是京兆府的事,你看不过去叫京兆主办不行吗?当街快马拖行,吓到了多少人?和尚也是良民,代京兆办事,你好大的气势!”
三郎倔着不说话,钟婉气得站起来,扔给他一本不算轻薄的书,“回你的宫殿里去,把这书从头到尾抄三遍。”
书砸到他身上,三郎开始还不动,突然他动身拿起那本书,飞速离开了。
隔日,素心法师进宫,秦姝慢悠悠敲他一眼,“请茶。”
“这倒不必,陛下赔我寺中僧人药费便是。”素心含笑道。
这老头也着实不小了,无鹤发却有童颜,如若投入道门,又是一位老神仙。
“无缘无故,三郎不会惹事,相国寺僧人挑事,是否该赔我家三郎名声?”
秦姝半点不虚心,仿佛完全忘了三郎压根没什么好声誉。
素心好歹和大燕皇室打了半辈子交道,对皇帝的流氓行为早就习惯。眼都不眨:“一事归一事,陛下赔我些许银钱,我赔三殿下的名声。”
秦姝:“你怎么赔?”
素心露出标签式的神秘一笑。
达成交易,长安城里风向就变了,百姓知道被济南郡王拖行的人是打家劫舍的僧人,赞郡王为民除害,反倒赚了一波名声。
素心拿了钱,带着疯和尚连夜跑了,快到连秦姝都没撵上。
发觉事情不简单,秦姝召出黑衣铁卫,集结后还没出发,素心又回来了,从相国寺给秦姝修书一封。
‘我寺僧人无意冒犯英魂,已送外寺修行,望陛下谅解。’
上面没写疯和尚做了什么,秦姝也不打算去问素心,直接去了三郎宫室,苦逼孩子,文化课毕业都几年了,还得抄书。
安雅在旁边陪着她,看到秦姝突然出现,赶紧放下手里的笔,结果速度太快手上沾了墨水。
紧张在两个小家伙之间蔓延,当时氛围尴尬极了,三郎当先推开安雅,“四娘快跑。”
安雅:“……”
秦姝把安雅抱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三郎再度紧张咽了咽口水,“不是我要她写的。”
秦姝无力,直接进正题,“为什么跟圆满过不去?”
疯和尚法号圆满,相国寺著名得道高僧,但那已经是曾经的事情了,有一次圆满去远方传教,不知遇到了什么事,就此疯了。
会有清醒的时刻,但总会说些惊人之语,却每每能够说中,一些人会守着他听他说什么,或添油加醋一番传出去。
本来很正常的一个问题,三郎却眼神飘忽,“不是说了吗,我见义勇为。”
秦姝背对着大门,影子将跪坐的少年笼罩,“你长大了,不是什么事我都要知道,可你受了委屈有了难处,不能告诉我吗?”
三郎眼眶酸涩,低着头不让秦姝看到他的脸,“疯和尚说……”
他说不下去了,抱着头呜咽起来,“他说我爹生前作恶多端,活该死在定阳……”
抽泣声中满是堆积的委屈和愤怒,秦姝静静立了一会,等少年情绪稳定下来,她说:“我天家子嗣,当百无禁忌,他说说也就罢了,一个疯癫之人,如何让你暴跳如雷。”
44、那瓦可汗
秦姝知道了疯和尚法号之后,总嘀咕这法号似曾相识。她还记得崔寒在京时,相国寺中遇见一个僧人,一打照面,断言他活不过三十。
当年崔寒不过一笑了之,完全没当回事。
圆满疯了之后,不少人认为他泄露天机,天道不容,才失了神智。
枯坐了一会,外面来人了,秦姝放下覆面的书本,睁眼一看,谢百龄。
秦姝又把书盖回去了。
谢百龄也不看她,直说:“方卓资欲求见陛下。”
秦姝高高挑起眉,她奇怪的不是方卓资要见她,而是谢百龄居然真来问她了。
今天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
大理寺牢狱中的方卓资预感自己命不久矣,临死前想抓住机会自救。
秦姝见到方家兄弟的时候,回头瞧了谢百龄一眼,怀疑他在恐吓君王。
多日累积下来的刑伤,好了又有,方卓资肉眼可见只剩下一口气了,一只眼睛被血糊住,看不见东西,隐约见到那抹熟悉的红,“我愿用后梁情报,换家弟自由。”
秦姝思索一番,“你先说。”
人在屋檐下,也不讨价还价了,“西突厥可汗那瓦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