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琦同俞寒时对视一眼,继而纷纷看向楼上,再双双低下脑袋。只有还不知发生何事的俞菱初道:“不等棠一一起吗?”
“不等了,咱们向来都是这个时辰开饭。”
俞菱初不明所以,好端端的怎么感觉三娘有点不高兴呢?她看向身旁的弟弟,见人只管埋头扒饭间或望一眼楼上, 再看对面的王琦, 此时她也正好看过来, 两人视线隔着桌子无意识相遇, 下一刻, 对方先一步移开目光。
王琦:“咳咳, 掌柜的, 要不, 我上去喊棠一?”
“她有手有脚有脑子, 自己要是饿不会下来吃吗?”
王琦被呛没了声, 跟着低下头吃饭。俞菱初微微蹙起眉, 她定定看了王琦一会儿, 方才拿起筷子吃饭。
众人吃到一半陆棠一才从楼上下来, 俞寒时见了连忙招呼道:“棠哥快来吃饭,有你爱吃的狮子头。”
“哦好。”陆棠一走至桌前,刚要坐下, 就听洪喜儿淡淡道:“送个饭能送一个时辰,难道没在楼上吃完再下来。”
陆棠一眨眨眼,她脑子里还在想着方才郎元怿同她说的话, 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洪喜儿的意思。
“啊?我没在上面吃饭。”
王琦:“棠一,你上去那么长时间是干嘛了?”
“哦,那位客官第一次来咱们镇,我给她讲讲周围的风土人情和山林景致。”
“你来欢喜镇才多久,要讲风俗景物怎么不找琦哥儿?”
洪喜儿说完这句,陆棠一才有些恍然,她坐在圆桌另一端正好和洪喜儿面对面,闻言看向对方默然不语。洪喜儿一通话说完,心里不快的感觉稍稍消减,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琢磨自己为何有这不快之感,迎面便对上陆棠一似有探究的目光。
看什么看!默默腹诽一句,洪喜儿一记冷眼飞过,转而继续吃饭,只奇怪的是,往日她一向喜爱的酸甜腌脆笋,今日吃起来竟不似以前那般爽口。
陆棠一被莫名怼完又收了一记眼刀,心里也纳闷,好好的这忽然是怎么了?那日她表明只想真心报恩绝无觊觎之意后,洪喜儿也并没有对她表现出任何躲闪反感的意思,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一餐饭吃的格外沉闷,连平日总会插科打诨逗趣说笑的王琦俞寒时都安安静静的,陆棠一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几口,见众人吃完跟着收拾了碗筷便准备回房。
回到房中,她早早躺床上闭眼休息,王琦见她睡着也息了想要聊天的心思,吹熄蜡烛跟着上床睡觉。黑夜中,陆棠一再次睁开眼睛,脑海中琢磨起郎元怿同她说的话。
原身的生父六王爷是所有亲王中最先遭毒手的,当然其他几位王爷也没有幸免于难,只是五王爷向来精明,虽然在现今的皇上登基后被剥了实权成了个闲散亲王,但到底有些手段,本想保得自己两子一女平安离开,结果还是被当今皇上的暗卫所劫,五姐姐就是这时候为了保护元怿被暗卫当街斩杀。后来元怿的嫡兄长世子元恒也在逃亡时被捕,元怿在躲避追兵时改换了女装,她本就是女儿身,将面貌稍稍易容便能蒙混过关。
“我出京州关时,见着守城护卫将所有过路男子衣服扯下检查左臂是否有苍狼图腾,其中有个男子左臂被烫伤过,一整面的火烫疮口,那盘检的校官二话不说将人拿下,那男子不过挣扎几下,他竟一刀将人毙命。陶依,我郎姓子孙何曾受过这等屈辱?苍狼图腾什么时候成了郎家男儿的夺命咒!”
陆棠一听罢心中竟忍不住跟着心酸凄惶起来,半晌方怅然道:“最是凉薄帝王家……元怿,好在你能安然。”
郎元怿起身走到近窗边:“我亲眼见父兄被捕,亲姐惨死在屠刀口下,偌大个江王府如今只活了我一人。陶依,余生不报此仇,我怎得安然?”
她声音凄冷,哀恨不绝,陆棠一听得心口闷痛,脑海中不由开始忆起当日之事。
火海刀山,血染亭台,明明之前也忆起过的往事,今日想起却格外锥心刺骨。
郎元怿回身,见她难过模样,心疼道:“好在六王叔还有你这血脉,也算天不绝人。陶依,别难过,只要我们都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陆棠一听得心中唏嘘,真正的郎陶依早已香消玉殒,自己这顶多算是借尸还魂过来的冒牌货。
见人不语,郎元怿也不再说话,而是起身为她倒了杯茶。两人沉默半晌,陆棠一方才开口:“元怿,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父王好交友四方,少时曾让我拜了位江湖侠客为剑术师父,后来出事我在逃亡途中被他所救,在得知你也逃出来后我便央求师父帮忙寻你,说起来那日搜捕客栈时,还是他帮你引开的官兵。”
陆棠一听罢也想起来了,她刚来时客栈里确实来过一黑衣剑客。
“原来他是你师父,那他后来没事吧?”
郎元怿笑笑:“师父轻功剑术最佳,那些官兵哪里是他对手,师父一路将人引至关州口,估计现在他们都以为你出了关。”
陆棠一松了口气,人没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