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陶乐思脑海中发出的愤怒咆哮,艾斯比赶紧说:“不是的,刚才呢,希尔达正在对您施以法术,我也不好打断是不是。”
“法术?”陶乐思一愣。
“希尔达是女巫,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您更加地信奉赫卡忒女神,才能够自愿地迎接赫卡忒。”
“可是我没有感觉我比昨天更加信奉赫卡忒啊?”陶乐思莫名其妙。
她洗了洗脸,觉得好受多了。她直起腰,看着一眼镜子中的自己。
苍白的脸上挂着水珠,被打湿的头发贴在脸颊上,鼻头和嘴唇都是通红的,看起来很狼狈。更让她狼狈的是,她从镜子里看到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陶乐思转过身:“希尔达。”
为什么希尔达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希尔达走到那面前,伸手握住陶乐思湿漉漉的手腕。她的手指修长且有力,陶乐思的手腕能够感受到希尔达身上的力量:坚韧、果断、温暖。
“你好一点了吗?”希尔达问她。
“没事了,”陶乐思摇摇头,希尔达很快又放开了她,向后退了一步,让陶乐思觉得希尔达此时应该也是在她身上捣鼓什么法术,“我一般弹琴的时候……不会这样的。”
“可能是你累了。或者是晚上吃的东西不合适。”希尔达善解人意地说。
陶乐思想赶紧从厕所里溜出去,但是希尔达仍然颇有压迫感地站在她面前,而且还挡着厕所的门。
“你饿了吗?你刚才把食物都吐出去了。”希尔达说。
——真奇怪,校长夫人居然和陶乐思在厕所里讨论吃饭的事情。
不过,那种反胃恶心的感觉已经无影无踪,速度之快,令人惊讶。取而代之的,是陶乐思感到腹中空空荡荡。
“嗯。”她点了点头。
“韦伯先生(厨子)已经休息了,如果将他叫起来,他肯定会很生气,”希尔达说,“我可以请你在镇上的餐厅吃饭,有一家很晚才打烊。现在,你可以去换一件衣服。”
陶乐思现在很方。
头一次跟希尔达出去吃(约)饭(会),她该穿点什么?
“您就穿老掉牙的过时衣服就行,”艾斯比愉快地给她出主意,“桃乐丝就是这样的好清纯好不做作的人设。”
陶乐思没理他。
她翻箱倒柜,才从桃乐丝的衣服里找出一件稍微能穿得出去的连衣裙。她决定,这个周末,无论如何,都要去买衣服。
希尔达和陶乐思步行去那家餐厅。餐厅不远,只需要穿过两条街。
吃饭时,希尔达换了一件深红色的连衣长裙,除了颜色,几乎和她那件黑色裙子一模一样。陶乐思怀疑希尔达买衣服都是去专柜买下一款衣服所有的颜色。
她们一前一后地走着,彼此之间没有交谈。雨已经停了,路上有少量的积水,弥漫着冷雾。道路上偶尔有一辆小轿车行驶过去,看不到一个行人。陶乐思裹紧身上的外套,感到了夜的寒意。
小说原著中极少描写学院外的世界,学院之中就自成一个天地。现在陶乐思连这所学院处于哪个国家、哪个城市都不知道。学院中很多人都说德语,看起来像在德国,但很多教职工的姓氏又是典型的法国姓,而且他们大多数也会英语。
陶乐思留意着路上或许有路牌之类的东西标注着她所在城镇的名字,但是一无所获。
希尔达所说的餐厅是一家意大利餐厅,果真还没有打烊。而且其中的侍者显然认识希尔达,热情地招呼着她们。
两人在角落里落座。可能是比较晚了,客人寥寥无几,餐厅里很安静。希尔达点了通心粉、起司牛排和凉菜。然后她问陶乐思:“你能喝酒吗?”
陶乐思笑道:“老师问学生能不能喝酒,总觉得不太像话。”
希尔达也笑了:“明天就是周末,可以放松一下。”
她对侍者低声说了几句,侍者离开了。过了一会儿,一一将她们点的菜端上来,随后又拿来两个高脚杯,在里面斟上如宝石般艳红的酒。
“玫瑰赤霞珠,”希尔达对陶乐思说,“赤霞珠是法国一种葡萄的名称,用这种葡萄所酿成的葡萄酒十分美味,在其中加入玫瑰的风味,就是玫瑰赤霞珠了。”
她们碰了一次杯。陶乐思没有尝出这种酒有什么特别离奇之处,些许一点淡淡的玫瑰味,也被这样神秘寒冷的夜色所冲淡了。
也许对于她来说,这一顿饭,喝酒并不是重点。
“您以前是个舞者吗?”陶乐思一边切割着盘子里的牛排,一边问道。
“没错。我创立康拉德艺术学院的时候,本来是只有舞蹈系,”希尔达用叉子卷着淋过酱汁的意大利面,“但是其他创始人并非舞蹈专业的,他们也各自创立了其他专业。”
“我猜测,您曾经并非是学习现代舞的。”陶乐思又问道。
希尔达始终盯着陶乐思,就好像她只要把目光稍微偏离片刻,陶乐思就会变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