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梨虽然每天冷着一张脸在公司,但下属们心底都清楚她挺好说话的。
之前有人错发吐槽的话进了大群,提心吊胆过了三天也没得到什么惩罚,又听说杜柒曾不小心碰翻黑咖啡,把办公室的纯羊毛波斯地毯搞得一团糟糕。
但小卞总也没提惩罚,扣工资或直接叫人滚蛋。
直接把一平一万的地毯给丢了,过几日又换了一块,而且还同意技术部的王总监进办公室了。
原本需要脱鞋进的——
职工们都心照不宣王总肯定会尴尬哈哈哈。
改规矩后反而使王总都显得可爱了。
卞梨毕竟二十出头的人,年龄摆在那,面上装得再冷,常常也不太具威慑力。
但有方缚平先例在前,一堆人也没敢闹太过,顶多捧着玫瑰花束围成一圈,绕着她边唱边跳。
卞梨绷着小脸,目光和底下余漾不偏不倚地对上,觉得又尴尬又丢脸,她随便选了抽了眼前的一支花束,男艺人脸爆红,愣怔站在那,以为自己是被选中了。
卞梨趁着“人墙”止住移动,急忙挤了出去。
余漾心有灵犀站起身,踩着高跟鞋,像女王一般张开怀抱,眯着眼笑,等卞梨主动降落在她怀中。
惯性使得趔趄了几步才停下后退的趋势。余漾庆幸今天穿的是平底鞋。
少女的身躯柔软馨香,腰肢柔韧纤瘦。余漾抱了个满怀,脑袋埋在对方的发丝之中,环在对方腰上的双手也渐渐收紧了力度。
红唇距离卞梨的耳垂就一丝空气的距离,两人的发丝互相交缠着,音乐恰好在这时停了下了。
卞梨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般剧烈和,吵闹。
玫瑰扎手,她向来懂这个道理。
卞梨指尖刮过光秃秃的茎秆,将它塞进了余漾逼近的红唇里。同时指尖不小心蹭到了对方唇上玫瑰色的口红。
余漾不明所以地看向她,卞梨却将手指上的颜色揩到了她干净的衬衫衣领上。
平视余漾,笑容讽刺:“可以松手了吗?”
四周挤过来的目光越来越热烈,还有几声看好戏的鼓掌和口哨声。
余漾乖乖把双手收回,珍珠白的牙齿咬着青色的茎秆,桃花眼扑闪扑闪,无辜又单纯。
卞梨抿了抿唇,和她擦肩而过坐进了位置里。
盛容凑过来说话,肩上的西装滑落,露出白皙的肩颈,卞梨瞥了眼便移开目光。
但这并不妨碍盛容话多:“看了刚刚的戏,我挺感慨的。现在的男爱豆门槛也太低了。这要是一群女明星围着一老男人献花,指不定底下的男人们会怎样想呢。一通荡妇羞辱?”
卞梨喝了一口椰汁,不咸不淡应了声,不予置评。
确实太低了。但饭圈的眼光就这样,不谈业务能力,男的稍微有点姿色就有一群粉丝为他摇旗助威。
余漾把玫瑰倒塞进了高脚玻璃杯里,饱满的花瓣充盈着贴在杯壁上。
严肃吐槽了一堆话,却未换来对方一点回应。
盛容侧过脸看卞梨,却发现对方的注意力又下意识且不自觉地放在了余漾身上。
她咬了咬唇,决定继续出击,长手一伸捞过那只玻璃杯,“野生的玫瑰一旦养在玻璃房里,就会像现在这样——
有边界的空间不仅束缚她的成长,也会束缚她耀眼盛放的美丽。”
她目光一转,对上卞梨的视线,挽唇笑道:“小卞总,我最近无缘无故的感慨有些多,希望您不要介意。”
卞梨摇头,轻笑道:“当然不会。”
又补充,“你说的都有道理。”
余漾明白对方在内涵自己,拔开酒瓶塞子将干红倒进了杯里,酒液缓缓把玫瑰浸没。
女人的笑声喑哑讥诮:“呵,温室里的玫瑰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迟早被红酒淹没。
但野外的玫瑰却能永远保持着阳光雨露的清新,她猛烈又放肆地生长着,同时玻璃房永远保质她不凋谢的高贵和美丽。她会心甘情愿为多情的驻留者生在玻璃背后。”
——既讽刺盛容被金钱迷得失了智了,同时也在对卞梨剖白自己真实的内心。
少女左手捏紧了银色的叉子,右手放在下面,不停摩挲着,贪恋之前一触即分的热度。
二十天不见,说不想念是不可能的。
卞梨皱了皱眉,觉得盛容突然变的有些奇怪。
她没那么自恋,会认为一个直女被男人伤害了就会转而爱上帮过她一回的老板。
卞梨偏过头,很认真严肃地对着盛容说:“你最近有点奇怪。我提醒一下,在老板眼皮底下和同事闹矛盾不是正确的选择。”
“噗,”盛容喷笑,“小卞总你是在装傻充愣么?以前没谈过恋爱?”
卞梨拧起眉毛,不甚开心,“那又怎样?”
“我都这么明显的表达对你的好感了,你还看不出来?”
“?”卞梨整个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