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相今日一身深紫官袍,领口扣的严丝合缝,端的是人品贵重,端肃古板恪守礼节。
然后被新帝一件一件扒了个干净。
萧锦瑟的指节无意识的攥紧袖子,哑声唤道:“殿下……”
美人眼角微红,楚楚可怜,欲迎还拒。
嘴上说别这样,有失体统,手里却非常实诚的扒着人脖颈不肯松开,她眼底清澈仿佛拢着一汪极清的泉,看的时清薏忍不住想笑。
帝位总是很高的,大殿的门向天下敞开,能看见皇城外巍峨的高山和流动的浮云,朱红的仿佛永不褪色的万仞宫墙。
莹白的肌骨在阳光的照耀下白的令人心生怜惜,明黄的龙袍沾染上女子的馨香,萧锦瑟眼角都是湿润的红,颤颤巍巍地攀住时清薏的肩,像是风雨中一枝脆弱的花。
“嗯,殿下,万一有人来了……怎么办?”
她浅浅的咬时清薏的长发,复又去咬她的耳朵和脖颈,贴在她的耳边,连呼吸都是断断续续的急促,仿佛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殿门虽然大开,可见外间山河万里,但新帝早早吩咐下去,封锁周遭不许任何人靠近,自然不会有不长眼的胆敢以身试法。
“那就公之于众,让你入主中宫。”
随着新帝的动作发上的冕旒轻轻碰撞起来,萧锦瑟被那句入主中宫摄住了心窍,几乎有一瞬说不出话来 ,许久,才颤抖的伸出手替君王将冕旒拂开,露出那张明艳且矜傲的脸来。
“殿下……”哪怕被欺负的再过分也要断断续续的问,“此、此话当真?”
也许是因为身体也许是因为心中仿佛被什么填满,多年夙愿一朝得偿,她几乎有些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声音都似哭似笑的发着抖。
“殿下,你、你不要骗我,我会当真的……”
时清薏汗湿的额头抵上她的,怕她受不得太过激烈的,有意识的温存着让她缓着舒服,直到萧锦瑟忍着耻意自己凑了上去。
“殿下,当真是骗我的吗?”名满天下一向冷静自持的声音也发着细微的颤音,然而湿润的眼底堆积着的不知是羞耻的红还是阴冷的狠。
直到拥着她的人发出闷声而畅快的笑,蹭蹭她的鼻尖:“世人都说丞相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竟然不知道君无戏言的道理?”
君无戏言,一诺千金。
所以——
萧锦瑟蓦地抬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时清薏拥着她坐在御案之上,珍惜又心疼的吻了吻她含泪的眼角。
声音仿若叹息:“傻锦瑟。”
这场宫变的结局皆大欢喜,就是外头传言格外离谱,一说丞相以色侍君,一说陛下出卖色相,众说纷纭,这些旖旎趣闻里夹杂着顾辞言为先帝殉情的事,倒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风光无限又如何,死后也只不过旁人口中几句谈资罢了。
这年十一月底是女帝的生辰,大雪纷飞的时节里女帝很宽宏大量的没有办什么劳什子宫宴,只是带着一行人去行宫暂住。
——丞相身体不好,冬日里受不得寒,郊外行宫多温泉,对丞相身体有益。
冬日里都睡得早,守夜的宫女抱着灯笼打着瞌睡,所有人都已陷入熟睡的时候山脚下一辆马车趁着夜色缓缓驶向远方。
这辆马车从山间小路离开,周遭由御林军押送,里面只有两个人。
茫茫风雪之中一个胡茬凌乱的男子睁着眼遥望群山,在他怀里是陷入昏迷的顾辞言,他抱着顾辞言坐在那一辆囚车里,忽而觉得人生已到了尽头。
有血泪沿着他干涩的眼角缓缓滑下。
“……姑母。”
那一声呼唤落进长风里,谁也不曾听见。
女帝一身华服站在风雪之中,袖袍之下是与当朝丞相紧紧相握的手。
她牵着萧锦瑟的手慢慢往回走,在雪地里踩出一个脚印给萧锦瑟开路,像是在漫无目的的低语。
“菟丝子又叫无根草,我一个人在外漂泊的时候是无枝可依的可怜人,我做你的金丝雀菟丝子也只不过是无根草,这是我祖祖辈辈父皇母后兄长守了一辈子的东西,我不能愧对他们,我想两个都保全,可你不给我这个机会,锦瑟,你想两全其美,我也想的。”
所以我算计了你,利用了你,成全了我的私心,站到了这个至高无上的地方。
“我让他去给父皇母后皇兄守陵,一生不得再出陵墓半步,让他,多陪一陪父皇他们也好。”
从此这个世上再无时霁,他将和顾辞言一起在皇陵之中了此残生,直到怀揣着这些秘密踏入坟墓。
萧锦瑟捏捏她的手,试图把自己身上的温度渡给她。
声音温温柔柔:“殿下,我知道的。”
女帝突然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带着一丝惆怅的悠悠叹息:“不,你不知道 。”
那一夜雪色映照着月色,天地苍茫一片,绕是萧锦瑟如此聪慧之人也难免有一丝茫然。
这种茫然消失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