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的这样近, 能够清晰看见女帝矜傲的神色艳丽的眉眼,唇角的笑若有似无又惊心动魄,丞相想她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呢,滔天富贵见识过,贫穷苦寒也经历过,权倾天下这些年, 唯一不顺心的大概只有——
反正左右都是这样了,丞相哑着嗓子开口,眼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人看:“我,想要殿下……”
女帝本来指望着她说些什么出来的,例如善待萧家, 例如给她留个全尸,实在没想到她竟然这么鬼迷心窍。
给她都气笑了。
女帝气极反笑,忍不住磨了磨牙:“萧锦瑟, 你可当真是色胆包天。”
丞相报着必死之心,反而从容起来,丝毫不再掩盖自己眼底的爱念和占有,轻轻笑了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更何况是死在自己心上人手里。”
“臣,甘之如饴。”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那样半点不失望挣扎的模样又是经历过怎样彻骨的绝望才彻底放弃的呢?大概是死过一次,被自己亲手毒死以后——
女帝眼眸深了深 ,看着她良久叹了口气。
终于还是如了她的愿。
丞相身体不好,就是当上面那个也累的不行,自己都爬不起来了还要去找水给女帝擦擦身体,带着锁链晃的女帝头疼,按着不让她去,端了药喂给她喝。
虽然明知可能是毒药,丞相也喝的乖巧,女帝喂一口就喝一口,一碗药喝完的时候就抱着女帝说话,断断续续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殿下,我们曾经见过的,少时的时候你说我是你的鹿,你把我从恶犬的手下救出来,还给我吃杏花糖……”
“可你后来不记得我了……”
我回来找你你叫我滚,还要去和亲嫁给其他人。
我又失望又恨你,为什么只有我清清楚楚的记得一切,你转头就忘了我呢?
“我知道殿下想杀我,可是我还是没有反,殿下想要的东西我都能给,哪怕是要我的命也是一样,你想要我都给你……”
“殿下,”丞相握她的手指,凑到她耳边,眼底一片阴霾,“其实,我什么都知道的。”
我只是心甘情愿死在你手里罢了。
她要说出来诛殿下的心,要叫她一生刻骨铭心的记得自己。
她觉得睁开眼睛都费力的很,努力想去看看殿下什么反应,女帝被她折腾的眼睛都不怎么能睁开,闻言长卷的眼睫抖了抖,应了一声:“嗯。”
丞相心里一下子揪紧起来,觉得殿下为什么一点不感动,一点都不恍然大悟,一点都不想追问,明明她就要说一半,把剩下那一半带进黄泉,让殿下永远得不到答案。
“殿下,其实我重活了一次——”
她快要不行了,感受到殿下吻了吻她眼帘,一点都不带伤心和疑惑的的。
萧锦瑟瞬间更加心痛了。
也没难受多久就陷入了沉眠,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再醒过来,入目是一片明媚的阳光,周遭都是一片殷红,就连横梁上都缠绕上了红绸。
有嬷嬷和宫女过来搀扶她:“您可终于醒了!”
辛夷在门外着急的喊:“丞、小姐您没事吧?”
似乎是蒋长车想推门进来被辛夷踹了一脚:“你进去干嘛,滚滚滚 。”
“我进去看看丞——”
他话没说完被人捂住了嘴,只能呜呜的喊。
窗外树影婆娑,萧锦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只觉恍如梦中,身体和灵魂分开一般,灵魂好像脱离了这个躯壳,站在风中静静看着自己。
她闭上眼,听着窗外风声,想停一会儿再停一会儿看看是不是她又重生过一次。
没成功,嬷嬷着急忙慌的推着她:“哎呦,我的二小姐,可不能继续再睡了,得起来试婚服了!”
婚服……?
辛夷还在外面急的大喊:“能不能先给丞、小姐吃点东西啊?”
“吃不得了我的祖宗们,明天就是大婚啊!”
将长车暴脾气一个,在外面框框的推门:“怎么着,再急也得吃东西!”
直到后来里面传出来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丞相扶着额让他那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敲的她头疼。
婚服繁复华丽,绣工精湛,适当的勾勒出她细瘦的腰身和身体的弧度,又不过分厚重,即使脸色带着一丝倦容也能看得出来美人如玉。
给她侍弄的嬷嬷以前带过长公主,脸上笑成一朵花,感慨还是陛下眼光好。
“听说早半年就在苏州物色绣娘赶制了,图案也是陛下亲自找人画的,回来这两天说您又瘦了些,又花了好些时日改过了,果然合身。”
而后又按着她试簪子,絮絮叨叨的说都是陛下亲自赏赐,这个是哪里进贡的,那个是当世稀有的,末了感慨一句,陛下当真是重视您啊。
萧锦瑟靠在椅子上任人摆弄,看着镜子里的人,想的却是,原来半年前殿下就已经在物色绣娘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