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兮颜用手扶着换衣间的门框,闷哼了一声,声音微哑,“胃疼,老毛病了,好久没犯了。这次……”她迈步走出来,身形微晃。
陆以笙快步向前,下意识扶住顾兮颜,动作很轻,好似生怕碰疼了她。她拿出纸巾抬手轻轻擦掉顾兮颜额上的冷汗,语气却冷得很,“知道还不注意身体,谁能替你疼?”
“嘶……”顾兮颜刚迈出一步,便倒吸了一口冷气。
陆以笙眉头拧得更紧了,猛然想起刚才那声沉闷的重响,“刚刚是撞到什么地方了?”
顾兮颜愣了愣,扶住陆以笙的胳膊,唇边泛白,“好像,刚刚撞到战甲上了。”
顾兮颜的戏服有很重的盔甲,放在换衣间角落,撞一下有淤青都是轻的。
“别回酒店了,直接去医院吧。”陆以笙沉着脸,说道。
顾兮颜轻轻摇了摇头,“不严重,回去涂点药就好。”
陆以笙脸色很是难看,扶着顾兮颜到一旁坐下后,冷着脸问道:“撞到哪儿了?随身有带胃药吗?”
顾兮颜紧紧咬着下唇,半晌,才吐出一句话,“药箱里都有,不要紧,别担心,回酒店就好了。”
“疼成这样就别说话了,安慰人只会起反作用。”陆以笙没好气地开口,眉宇间流露出的心疼极淡,但不容忽视。
顾兮颜抿唇不再说话,神色颇有些懊恼。
没多久,林导叫的车来了,一走进休息室,看见顾兮颜的脸色就垮了脸,“老毛病又犯了?医生不是都让你好好养着了。”
“林导,我们先回去了,麻烦你了。”陆以笙拧着眉头,作势扶起顾兮颜,淡淡地开口。
“好,就麻烦你多照顾一下顾老师了,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林导忧心忡忡地说道。
陆以笙抿唇,“我不觉得麻烦。……谢谢林导。”说罢,便扶着顾兮颜坐上了车。
林导愣了一下,凝眸望了两人的背影一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路上,顾兮颜都在竭力忍耐,等到了酒店房间时,整个人已经话都说不出了。
陆以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拿了药倒了水,伺候顾兮颜吃了,又开口问:“伤到哪儿了?让我看看。”
顾兮颜趴在床上,视线落在床边眉头紧锁的陆以笙身上,轻声道:“腰。”
从药箱里拿了药,陆以笙凝眸盯着顾兮颜,眉眼沉沉,“哪边?”
顾兮颜盯着陆以笙,没开口。
“说话。”陆以笙沉声道,“不然我就直接动手了。”
顾兮颜别过视线,闷声道:“右边。”
陆以笙沉着一张脸掀开顾兮颜的衣摆,青紫色的淤青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扎眼,让陆以笙的眉眼愈发沉郁,她没说话,只是指尖抹了药膏,涂在那团淤青上,动作轻柔舒缓,生怕把人弄疼了。
做完这一切,陆以笙抬眸看向顾兮颜,却见对方不知什么时候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就是不肯掉。陆以笙心揪了一下,轻声问:“疼?”
顾兮颜摇了摇头,没开口。
“你睡会儿吧,就你成天这么折腾,是个人就得累倒。”陆以笙语调尽可能放缓,但听着还是心情不虞。
顾兮颜抿了抿唇,伸手偷偷拽住陆以笙的衣摆,闭上了眼睛。
第19章
陆以笙伸手给顾兮颜盖上薄被,准备起身时,却察觉到衣服后摆被拽住了,回头看了一眼,某人眼睛闭得紧紧的,手也捏得更紧,她刚刚起身动作幅度那么大都没挣脱,显然没睡着,当然,本来也不可能睡得这么快。
陆以笙只觉好气又好笑,心软得一塌糊涂,顾老师不仅撩人很熟练,撒娇撒得也很有一套,半晌,才无奈地开口:“我不走,找本书来看。”
顾兮颜的手没松,眉头紧锁着,脸色看着仍旧有些苍白。
“还坐这里。”陆以笙接着道。
顾兮颜这才松了手,薄被半掩住掌心,露在外面的手指纤细,看起来有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像件易碎的艺术品。
陆以笙盯着顾兮颜的手看了两秒,起身到顾兮颜带的几本书里随意挑了一本,回到床边坐下,翻开封面,扉页上字迹清隽地写着顾兮颜三个字。陆以笙的视线在那三个字上略顿了一下,这笔迹很熟悉,与那些画上的署名笔迹很像,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写这三个字的人,就是陆以笙本人,失忆前的陆以笙。
陆以笙眸光有些复杂,轻抿了抿唇,才轻声道:“睡吧。”
顾兮颜再次伸手拉住了陆以笙的衣摆,呼吸逐渐平稳。
陆以笙轻轻咬了咬下唇,抛掉脑海中那些如荆棘般肆意疯狂生长的念头,翻开手上书的第一页开始慢慢细读。
时间静静流淌,眨眼便夜幕降临,那本书陆以笙读了一小半,抬眸看向窗外,零星的灯火已亮,闪烁着微光,在寂静漆黑的夜里,像是一颗颗星。
陆以笙合上手中的书,想着是时候出去买饭了,便回身小心翼翼地将衣角从顾兮颜手中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