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四年前在渭北见过他,当时他和弟弟的蛮力就已经接近一品上下,是一个部落的族长。兄弟俩仗着超群的武力,带着百来个蛮人不断骚扰渭北边关,每次都会让渭北折损不少士兵。一旦渭北军大量出动围捕他们,他又立刻带领小队躲进荒漠深处,让渭北军头疼了好一段时间。
直到无名的出现。
四年前的无名才刚刚突破一品,出发去渭北前,二师父亲手将红月弯刀赠予她。无名拿着还未在她手里沾过血的宝刀,武功境界又正好有所突破,正是战意旺盛的时刻。
所以当光头蛮人再次骚扰渭北时,无名毫不犹豫带领百名轻骑深入荒原,她缠住光头兄弟两人,轻骑堵住其余蛮人逃进荒原的路,一次杀了个痛快。
那一战无名杀了光头蛮人的弟弟,将他也打成重伤。光头蛮人在渭北边关作威作福无数次,第一次狼狈逃回荒漠中,背影像条可怜的狗一样。
之后无名再没有见过他,但毕竟是当年自己到渭北后的第一战,怎么也不可能忘。再者不管是中原人还是蛮人,能够达到一品实力的高手都少之又少,如今蛮人大规模和渭北开战,光头蛮人必定会作为军中主力上场。昨日夜探无名没能找到他在哪儿,今日便故意跳上城楼最高处引他上钩。
敌军的高手,自然是能少一个就少一个。
无名本身还不确定,整整四年过去,他还会不会记得自己。没想到他不仅记得,竟然不惜暴露位置也忍不住对她出手,仇恨果然使人变成白痴。
无名远远朝他一笑,不等他射出第二箭,便轻快地跳下城楼,给唐池雨报了个坐标。
唐池雨一声令下,几门炮灰一齐对准了那边,又一轮燃着火光的箭雨飞射而去。光头蛮人抬头望着天空愣了好一会儿,表情随即狰狞得像是在骂娘。
普通的炮火和箭支对一品高手造成不了多大伤害,却可以将他困在那儿,为前线的渭北军争取时间。
无名没有再去理会光头蛮人,她和唐池雨始终站在城墙后,观察着战场局势。
现在还不是带兵冲锋的时候。
天色逐渐暗了下去,渭北的狂风越来越冷,风中带着冰渣子,刮在脸上生疼。
战场上仍是喊杀震天,火光照亮整片荒漠,两边兵卒都杀红了眼,这一场战争却仍然没有停下来的征兆。
无名和唐池雨仍然安静看着。
夜晚过得十分漫长,直到清晨,蛮人仍在疯狂地发起攻击。渭北城内不断向城墙处运去一箱箱炮火、箭支,不断有伤兵从墙洞处被抬回,整座渭北城忙得一塌糊涂,却没有一个人抱怨什么,所有人都在等待渭北的第二次胜利。
清晨过后,又到了正午。气温很冷,天空中的烈阳却毒辣得厉害,没有云层遮挡,灼烧着战场上每个人的面颊。短短一个时辰过去,就有人被烧破皮肤,稍一停下动作又立马被冻得浑身疼痛。
一直到了傍晚,蛮人终于有了撤退的趋势。
渭北城门大开,无数骑兵从中涌出,按捺不住地向荒原中追去。
唐池雨领兵冲锋,直取一名大汗项上人头,司涟始终护在她左右。无名走另一边,拦住那名早已被炮火纠缠得疲惫不堪的光头蛮人。这回无名没有再让他逃跑,潇洒利落地斩断他的脖颈,身后轻骑拦截蛮人数百。
然而这一场追逐战并不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虽然斩获蛮人高手一名,斩得大汗人头一颗,但前去追逐的渭北军也伤亡不少。绝地反击的蛮人比平时更加疯狂凶残,拼了命地反击。
天黑时分,蛮人和渭北军的第二场战斗终于结束,渭北军再次取得胜利,然而军营中士气却不复高昂。
无名在战场上一天一夜没有合眼,南月也始终在城墙下的后勤营中帮忙,不时抬头盯着无名的背影。两人从战场上回到房间后,抱在一起倒头就睡,直到第二天夜晚,才被饿得不行的小黄沙“喵喵”地吵醒。
无名拖着疲倦的身躯去给小黄沙热了羊奶,南月也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等小黄沙喝得心满意足,她们也出门觅食。
唐池雨和司涟的房屋就在这儿附近,无名本以为她们是分开住的,没想到一推门,就看见她们二人从同一间房子里出来。这一战唐池雨才是最累的那个,军甲都没脱下便睡熟了,此时她脸上被硌出好几条红痕,头发也乱糟糟的。
司涟跟在唐池雨身后,正帮她梳着头。唐池雨困倦地打个哈欠,本能地将脑袋靠在司涟肩膀上,司涟动作没有停下,表情却变得柔软许多。
她们的关系似乎更近一步。
无名对着司涟笑了笑,没有前去打扰她们。
不一会儿,唐池雨走进饭堂时,已经恢复了精神气,一边吃饭一边和将士们商量下一步行动。
虽然蛮人又一次落败,渭北城中却没人敢松懈下来。斥候在荒原深处侦探敌情,别的兵卒照例时刻警戒着,以防蛮人的下一次进攻。
这一战过后,很快就到了中秋。
唐池雨前些日子就吩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