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那边还在阻挠呢?”路长军笑了。
“当然了,你见过除了奚家还有哪个家族的产业可以称呼为帝国的吗?”石宁说着就拨开了一个崭新的橘子,“奚夫人离世,就没有人能压住柳家那边的人了。柳家不臣之心早有,我们石家倒是很好奇这个小皇帝能不能坐稳了她娘给她留的皇位。”
“也是难为她们孤儿寡母了,能撑到现在也是不错了,给她女儿铺了这么久的路,铺到一半死了,你说惨不惨……”路长军说着就接过了石宁给他剥好的橘瓣,“这女人还是不要太要强了好,奚夫人要是做个金丝雀,也不至于短命早死了。”
石宁听到路长军的话,拧起了眉头,视线里装着鹿鸣跟路长军两人,“你又想养金丝雀了?”
路长军立刻坐直了身子,反手拿过石宁手里的橘子,喂给她道:“哪敢啊,老婆,这不都是为了你嘛。”
……
两个人说着你侬我侬的说着打情骂俏的话,坐在后排的鹿鸣攥紧了手里的橘子。
澄澈的果汁突破轻薄的果皮,混合着在地上沾着的灰尘顺着鹿鸣的虎口,流到了她的手臂。
她的母亲就是那只被路长军豢养的金丝雀,而路佳宝就是被路长军献宝给不能生育的石宁的自己的亲弟弟。
几颗从树上坠落下来的雨滴啪嗒啪嗒的砸在玻璃上,鹿鸣的脑海里循环播放着方才路长军的话。
同样都是孤儿寡母,奚暧带着她的孩子创下了那么大的产业,为她女儿一手打造了如帝国般存在的家业。
而鹿燕……
将鹿鸣落在路长军的名下,是她的母亲为她的前途所做的唯为数不多的事情。
可却也成了鹿鸣永远都无法摆脱的枷锁与被人议论嘲讽的靶子。
即使是路家名义上的女儿,也被人轻慢。
即使不是路长军的血肉,也被他养在一方,有朝一日还不知道会被他献给什么人。
明明看起来命运如此相同的两个人,生命的走向却截然相反。
鹿鸣看着离着越来越近的吊唁大楼,在心里一笔一划的写着“xiwang”二字。
“xi”是哪个“xi”,鹿鸣知道。
可是“wang”是哪个“wang”她就拿不准了。
xiwang,xiwang……
应该是希望吧。
她的妈妈一定是将她视为她生命中的希望了吧。
鹿鸣在心里在“奚”字的后面写下了一个笔划繁杂的“望”字,幼稚又虔诚的默默祈祷着这个跟她有着几分相同命运的人。
希望她今天可以回国参加她妈妈的葬礼,希望她能顺利的接手奚家的所有产业。
车子平稳的停在了吊唁大楼前,外面的雨比方才下的又大了几分,路长军极具绅士风度的撑着伞将石宁接出来,与刚好同时到达的陈家夫妻寒暄着。
而鹿鸣则拿着一把笨重的大黑伞从车里下来,撑好伞忙不迭的将路佳宝接了出来。
熊孩子半自私半故意的站在伞的正中央,鹿鸣别扭的跟在他身旁半个肩膀都被雨水沾湿了。
她看着还在寒暄的路长军夫妻,只能庆幸今天穿的是黑色的小洋装,沾湿了也看不出来。
“咔嚓咔嚓!!!”
忽的,鹿鸣敏锐的捕捉到耳后传来格外清脆又疯狂的快门声。
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停下了交谈,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辆纯黑迈巴赫缓缓从路的另一头驶了过来,漆黑色车身仿佛吞进了世间所有的颜色,像诡谲的黑洞般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鹿鸣注意到,这个车的车牌居然也是黑色的。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黑色的车牌。
“这是谁啊?这么大的气派?”石宁裹了裹她垂下的披肩,颇有些瞧不上。
一旁的陈夫人却并没有附和,她的声音听上去满是不可思议,道:“这好像是奚夫人在驻华机构的车。”
“奚夫人”所指是谁,在场的人再清楚不过了。
而唯一能动用得了这辆车的人,在场的所有人也在心里按下了一个不敢相信的名字。
奚忘。
就这样在所有人或惊恐或讶异的注视下,这辆车在正门口停了下来。
云雾混沌的天空也在此刻裂开了一条白金色的缝,太阳拼尽全力般的撕开了厚重的乌云在这辆车的一侧投下了一束金光。
鹿鸣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突的跳动了起来。
这会是那个名为“奚望”的人吗?!
她果真来了!
鹿鸣紧紧的盯着金光下的那扇车门。
在咔咔不绝的快门声中,首先是几个彪形壮汉从别个车门里走了出来,仿佛是预料到会有记者潜伏进来,保镖组成了人墙将这一方狭窄的车门围的严严实实。
纯黑的大风衣裹在他们身上,清晰可见的壮硕,鹿鸣站在原地都觉得地被他们踩得颤动。
路佳宝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