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傻瓜鹿鸣!你都要把我淋湿了!!”
路佳宝抱怨不满的声音传来,一个小拳头狠狠的砸在鹿鸣的腿上。
鹿鸣被打的一阵吃痛,这才从疑惑中回过神来。
她极其不舍的匀出了半分目光,看向了自己这次出行的照看人物——路佳宝。
自己方才为了看奚忘不知不觉将手里的伞拿歪了,站在左侧的路佳宝为了不淋到雨,只能紧紧的贴在自己身旁躲雨,就像只可怜的小鸡仔。
“对不起啊。”
鹿鸣来不及笑,忙正了伞,查看着路佳宝身上有没有淋湿的地方。
所幸,路佳宝是个机灵的,知道到自己身边躲雨,没有临时半分。
要不然……
鹿鸣看着跟陈夫人交谈的石宁,心中一寒。
她非得撕了自己不可。
给路佳宝打好了伞,鹿鸣还想再接着方才的节奏再偷觑两眼奚忘,却发现这支严密的保镖队伍已经径直上了阶梯,没有跟在场的任何长辈打招呼的朝灵堂走去了。
“派头是够大的。”石宁抱臂望着走进侧厅的奚忘,不满道。
“哎,你今天可要注意,不要祸从口出。咱们以后肯定少不要跟人家做生意的,哪怕她是个小辈咱也难不得跟她低头。”陈夫人道,“更何况,她也不比你小多少,你也占不了她便宜。”
“真晦气。”石宁愤愤的讲着,踩得台阶嗒嗒作响。
这场持续了几小时的雨水没有丝毫要停的样子,混合着咔咔作响的摄像机偷拍声将一行人送入了吊唁大厅的东外厅。
门口的工作人员给到场的人做着登记,陈长军将装着悼念金的白色信封放到了桌上,鹿鸣便跟在后面领了两朵白花。
她拿着其中一朵刚要转身给路佳宝别上,却不想拿个花的功夫这熊孩子就不见了。
鹿鸣看了一眼与人交谈上的路长军夫妇,忙在四周找起了路佳宝。
终于鹿鸣在东外厅的西边花篮后找到了路佳宝,他拿着一颗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脏兮兮的网球正跟孙家的小胖子玩的不亦乐乎。
“佳宝,别玩了,先把花带上。”鹿鸣说着忙便抬脚走去,完成她的任务。
“笨蛋鹿鸣,笨蛋孙大胖!你们来抓我啊!”路佳宝说着就在东外厅里格外没规矩的跑了起来。
小胖子体力不好,鹿鸣体力更不好,路佳宝是看准了这两个人这一点才这样欺负他们的。
他跑一会儿歇一会儿,得意洋洋的咧着嘴对超过小胖子的鹿鸣笑着。
满是戏弄。
鹿鸣被路佳宝折腾的上气不接下气,她看着这个分明是自己亲弟弟的男孩不知道是不是在灵堂的原因,心里莫名的涌出了许多委屈。
鹿燕葬礼的时候,这个忘根的小犊子也是这样跟别人嬉笑作一团的。
即使后来知道了,他也根本不认那个被埋在郊区公墓的女人是他妈妈。
这样一个弟弟根本不值得自己留念。
还不如走掉了,自己一个人过自己的日子也来的比现在光明。
想到这里,鹿鸣就停下了追逐路佳宝的脚步,粗喘着的气在她的眼前凝成一团稍聚即散的雾。
鹿鸣的泪水也洇湿了她的眼眶,她根本没有地方去啊。
家里除了一个鹿燕临死前匆匆见过一面就从此了无音讯的远方表哥,一个人都没有了。
在路家这几年也才攒下零散的一千块,根本不够出去生存的。
她走了,连活着都艰难,更不要说上高中念大学了。
鹿鸣看着吊唁厅外厅中央那个看起来并不和蔼的女人遗像,不禁对“奚望”羡慕起来。
她的妈妈给她留了一整个帝国般的企业,而自己的妈妈却只自己留下了一句:坚持到成年。
成年后,一切就都好了。
鹿鸣狠狠的咽下了自己眼眶的泪水。
她自然知道成年后就一切都好了。
不用鹿燕说,她也知道!
“干什么呢?花呢?怎么不把花别上?!”石宁一把抓过跟小胖子胡闹的路佳宝,瞪着从远处小跑过来的鹿鸣,“今天带你来就是让你看好佳宝,你这是在干什么!”
“对不起,阿姨。”鹿鸣一如既往的道着歉,将心底的苦涩统统咽下去,带着路佳宝到一旁带花。
“路屎宝!你还我球!”
这时,小胖子也追了过来,气急败坏的喊道。
“我不还,我不还,略略略!!!!”路佳宝拿鹿鸣当盾牌,躲在她身后左摇右摆的挑衅着小胖子。
小胖子也是被家里宠坏的,哪里受过这样的欺负。
只见他气急败坏的随手抄起了一旁矮桌上的酒杯,攒足了力气的朝路佳宝砸去。
“啪——哗啦……”
碎裂的玻璃杯在地上溅起许多反射着灯光的亮,一侧排列整齐的挽联花篮也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应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