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潋深知这人的脾性,懒得与她僵持,双手按着窗台,随她去。
“小潋。”
安远清贴着她耳廓,气息微灼。
顾潋静静地不理会,鼻息稍稍凝滞。
安远清将她拢得更紧,“小潋。”
语调微微曳着,鼻音软糯,有一点点撒娇的意思,恰到好处,不会腻人。
顾潋没法子,不应声,抬起一边冰凉的指尖,反握住这人的手臂。
烫烫的,略有些炙手,胸膛里有什么东西融化了,缓缓流淌。
安远清抓握住她的指尖,带到两只手之间,捧着她的手掌细细揉捏。不掺杂暧昧,有一种脉脉的温情。
“我只有一个是认真的,工作后有了安定下来的想法,朋友替我介绍了一个。但不合适,很快就分了。”
顾潋想起今晚温雅的手指尖,吧台都快弹成钢琴了。
“那刚才那个呢?”她不动声色问。
安远清的喉咙艰涩地吞咽了下。
两人紧密地贴合在一起,顾潋可以清晰感知到她细微的肢体动作,以及吞咽的声音,也不知是理亏紧张,还是心有余悸。
“她太凶了。”安远清小声说,莫名还委屈起来:“高中同学聚会的时候她找我复合,我不同意她就缠着我,喊打喊杀那种。”
顾潋撇撇嘴,要说这人心底没有一点死灰复燃的意思,她是怎么也不信的。只是顾忌着她,不敢承认罢了。
但安远清要谈几个就谈几个,都是个人权利,她没理由也没必要介意。
窗外的迷雾忽浓忽淡,闪烁迷离,唯一不变的是夜凉如水。
“我回去了,你在这里休息吧。”
时间还早,周六周日的宵禁宽松,顾潋赶回去还来得及。
安远清现在还在发烧,两人共处一室,可能会把病传给顾潋。
她用这条理由说服自己,没有阻拦,还想再解释几句,顾潋却头也不回就走了。
房门被人轻轻掩上,只有微不可查的碰撞声。
许是心境的缘故,屋里少了一个人,陡然寂冷下来。
安远清起身把玻璃窗拉上,想着是顾潋打开的,就留下一小条缝。
到了后半夜,她身上燥热,热醒过来,昏昏沉沉想起来开窗,却发现窗台底下隐约有轮廓起伏的黑影。
她惊了一跳,试探问:“小潋?”
顾潋沉沉嗯声,将窗拉开一半,走过来,在黑暗中拾起床头柜旁的体温计,动作熟练地替她量体温。
“37.5,还好。”
安远清意识到这人可能熬夜在旁边照顾自己,靠回床上,嗫嚅须臾,轻声问:“怎么回来了?”
顾潋没有立即回应,先把体温计放回,又替她掖了掖被角。
“要开灯吗?还是再睡?”
“开灯吧。”安远清说。
光线柔和地在两人之间漾开,她敏锐地注意到,顾潋的衣着换了。
普通的白色连帽卫衣和卡其长裤,散发出暖暖的香味,球鞋干净,扎马尾的发圈是顾潋一直在用过的,她有印象。
顾潋忙着帮她拿枕头垫在背后,没留意她的眼神,神色很是淡然说:“宿舍门关了。”
安远清抿紧唇,没敢沉默太久,应和地嗯声。
“那要在这里睡吗?”
顾潋调整枕头的手顿了顿,薄唇翕张。
安远清将一边被子掀开。
顾潋就换下衣服,躺在安远清旁边。
两个枕头都在安远清背后,床背软垫偏硬,靠着不舒服。
安远清伸手将这人揽了过来。
顾潋象征性地挣了下,自动调整好姿势,头依附在她胸口,呼吸绵绵的。
后来顾潋把灯关了,顺便捞过东西,安远清帮了她一次,自己也有些意动,因为盖着薄被,慢慢缠裹住两人,不透气,彼此都汗涔涔的。
两人没再开灯,就这么相互依偎着,湿润而平稳的气息在黑暗中融合在一起。
发了一场汗,安远清感觉自己的烧应该退了。
窗外弥漫的雾不知何时再度散开来,但还没完全散去,介于白纱与透明之间。
柔和的月光隔着浅雾洒进,光线微弱,勉强够看清近在咫尺的眼眸。
顾潋一直侧身面朝安远清躺下,隔着暗沉的光线,忽然敛下眸光,没过多久又把头往下埋了点,毛茸茸的发顶对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