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至于这点事都需要人来提醒,倒是能体会到沈识云算有些好心。
“听闻姜家'大少爷'视一切如粪土。”
我面色一僵,没忍住撇了撇嘴,“……纯属是编排姜某,沈将军莫听信谣传。”
沈识云不屑地抬眉道:“我道是如此。”
“但是,我有什么理由回答你的疑问?”他转身威严地看着眼前之人。
“若没记错,你跟阮将军去北疆,不是称了个厌世的由头?”
言下之意,早就熬不住了,何必再做挣扎。
当年不及阮泽诚的膝盖,年幼的我被对方拎着后颈处衣领,轻轻松松抬起来。
那时沈识云也不如现在这般高大,待他人冷漠中夹杂着胆怯,沉默不语。
“我不活了。”
这句话阮泽诚并没有放在心上,像挥大旗般把我晃来晃去。
“少来这套。”
“你敢把你娘一个人丢在姜府,来年就别想让我带你出去玩。”
“那不过是句戏言。”
我摆了摆手,“当时我才多大?伸长了手垫脚都打不着人。”
只是后来时常会想,是不是当时我把娘一个人留在了府里,所以舅舅明年就不能带我出去玩……每一年都不能带我出去玩了?
……
那段日子,所有人都在告诉我,“你是个男孩,你是姜府的大少爷”,可是我见过街边上撒尿的小男孩,和我长得明明不一样。
他是男孩吗?是,他们这么告诉我。
“我是男孩吗?”是,他们这么告诉我。
为什么外面的男孩长的东西,我身上没有?是生病了吗。
“你是辰姬的女儿哦。”
有个人偷偷凑在我耳边说着。
我坐在小板凳上,打量着对方。小丫鬟干完活儿见对方离开,不知道方才说了什么,只看出我对此人很是陌生。
小丫鬟拢着袖子说:“这是老爷在外乡新娶的夫人,叫纪语萍。”
“以后,她就是大少爷的四姨娘。”
我对这个词没有概念,只是重复着念叨。
“四姨娘?”
“对,四姨娘。”
那是唯一一个告诉我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的人。只可惜离开得太早,还没来得及告诉自己的女儿,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追燕,诞生于无忧无虑的日子。
“有了牵挂,就想活着了,很简单的。”
我给对方回答。
明明前两天才“教育”过姜辞来着,关于这种事情……
沈识云张开嘴想要说什么,眼球随着视野转动,一侧的眉毛不可抑制地跳动瞬间。
“除了那对年纪最小的兄妹,姜大公子似乎没有走得比较近的人了吧?”他回忆着那些传闻,“嗯,不作交流,没有深刻的交际。”
呵,呵呵。
我皮笑肉不笑地表达自己对生的渴求,对方或许才会松口。
现在是我在求人办事,姿态放低。
“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