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什么要顾及皇帝的威严,她哪有什么所谓的威严?
这宫中上下谁不是听顾妧的?
朝堂内外又有谁不是遵从丞相和顾老将军的?
她不过就是个穿着龙袍的空架子罢了。
这狗皇帝她是一盏茶都当不下去了!
她本可以悠然自在地度过一生,若不是……她又何尝需要留在这宫里过这般日子?
明明她父皇早就应允过她,此生她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没有这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也没有繁琐复杂堆积如山的公文,更不会做什么都得束手束脚小心翼翼。
池瑜心底很烦躁,脸色阴沉得难看,那群本还在对诗词歌赋的公子们见状,一个个立即噤了声,生怕惹怒了一看心情就很不好的皇上。
耳边逐渐清静下来,让池瑜的神色稍缓,她往下瞟了一眼,随意指着一个人道:“你,把那壶果酒递给朕。”
“皇上,王妃吩咐过……”
一旁的小宫女想要提醒,被池瑜夹杂着怒意的呵斥掩盖。
“放肆!朕做什么还由得尔等左右吗?!”
那一瞬而起的气势太甚,小宫女都不是因着池瑜的身份,而是身子下意识做出了反应,吓得立马伏在地上,连连求饶,连声音都在发颤。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奴婢没那个意思,还请皇上饶命啊……”
池瑜皱着眉头,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聒噪。”
小宫女立即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身子还是不住得微微发抖。
没了恼人的声音,池瑜没再管那个小宫女,而是将视线转向底下,目光停留于之前那位公子和酒壶之间。
那位公子即刻会意,快步将东西恭敬地送到池瑜面前。
“今日朕心情欠佳,尔等便先回去罢。”
池瑜摆了摆手,将人都打发走,包括苑里伺候她的那些宫人们一起。
待到只剩下她一人,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逐渐放松下来,整个人也跟着缓缓缩成一团,抱着酒壶靠在案几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直至傍晚顾妧发觉池瑜迟迟没有回宫,派人出来寻人,才在温泉池旁发现酩酊大醉的池瑜。
顾妧神色冷凝地命人将池瑜送回太和宫,先是唤来御医给池瑜检查了一下身子,而后出去了一趟,最后才亲自端着一盆热水回了寝殿。
等到池瑜悠然转醒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只是一睁眼便看见离她不远的桌边还燃着烛火,以及一道无比熟悉的倩影。
一瞬间池瑜的酒意就醒了大半,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坐起,呐呐地喊道:“皇嫂……”
听见声响顾妧转过身,背着光池瑜看不分明她脸上的神情,仅能听见那道温婉的声音:“瑜儿醒了?”
看着缓缓走近自己的顾妧,池瑜身子微微一抖,埋下头声若蚊蚋得“嗯”了一声。
“可有感觉哪儿不适?”
一只微凉的柔荑覆上池瑜滚烫的脸颊,本应该觉着舒服才对,可池瑜却只觉得后背爬上了一股难言的寒意。
“朕……朕无事。”
“无事便好。”顾妧轻轻一笑,脸上带着一层柔光,“之前见瑜儿睡在水榭苑里,可把姐姐吓坏了。”
池瑜只感觉喉间发紧,声音跟着哑成一片:“抱,抱歉,害皇嫂担心了。”
“瑜儿不是前两日还说要叫阮姐姐吗?怎地又叫皇嫂了?”
池瑜紧抿着唇瓣没有接话。
顾妧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只是手间的力气悄然加重了不少,嗓音又变回了平日那般没有任何的温度,强行抬起了池瑜的下巴。
“瑜儿既然知道姐姐会担心,又为何还要这么做呢?”
池瑜被捏得疼了,弱弱地唤道:“妧姐姐……”
顾妧闻声松开了手,但脸色依旧不太好地注视着池瑜。
“妧姐姐……”池瑜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瑜儿不想成婚,而且白日里姐姐一口一个皇上叫着,都不叫我瑜儿了……”
顾妧没有接她的话头,而是纠正道:“瑜儿,你应当说朕才是。”
“朕……”池瑜低喃着,“可是瑜儿不想当这皇帝啊……”
“瑜儿!休要胡说!”顾妧低斥道。
一息间池瑜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胆子,出声反驳道:“瑜儿没有胡说,瑜儿就是不想当这破皇帝了!当皇帝有什么好的?成日端着个脸,要学这里学那里,要会察言观色,要处处提防着身边所有的人,还要处理一大堆繁琐的公文,且还得谨言慎行,注意许多曾经不用注意的事情……”
池瑜越说越委屈,声音都哽咽起来:“就连妧姐姐都因着要顾及旁人的想法,渐渐跟瑜儿不亲了……”
“特别是妧姐姐说不让瑜儿再叫皇嫂的时候,瑜儿可害怕了,怕妧姐姐不要瑜儿了,怕妧姐姐……想要离开这皇宫……”
“虽然瑜儿知道,这对妧姐姐来说并不公平,妧姐姐为皇家付出的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