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好大一顶帽子,她可不往脑袋上扣。
“朕说说罢了,严爱卿莫往心里去。”
“老臣省得的,皇上多虑了。”
两人一派君仁臣贤的,但具体各自心里在想些什么,也只有本人才清楚了。
池瑜试探得差不多了,便开始装咳,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惹得面容冷淡的人都忍不住频频侧目。
严丞相见她咳得紧了,也不好再说什么,稍微关心了几句就闭上了嘴。
等到池瑜差不多缓过劲来了,远处突然扬起一阵尘土,凌乱的马蹄声和有序的脚步声混做一处,引起了城门上所有人的注意。
“启禀皇上,北齐的使臣和顾将军的军队快要到了,还请皇上同我等出城迎接。”
池瑜自然是看到了,她点点头示意那人带路,自己却故意落后了些,凑到顾妧身前慢慢悠悠地走着,不时还会低咳两声。
“皇嫂一会不许去抱顾毅,也不许对他笑。”
顾妧本来还想关心她,突然听到这声特意压低了又带着浓浓醋味的话,忍了忍才克制着没露出笑来。
“臣妾同家兄多年未见,自是想念了些,有劳皇上挂记了。”
池瑜听懂了顾妧的言外之意,当下就拧起了眉头,被气得又重重地咳了几声。
“方才严爱卿同朕提起选帝君一事,朕对严爱卿所荐的几名公子不甚了解,晚些回了宫还望皇嫂替朕考虑一二。”
这下换顾妧冷了神色,池瑜眼尾微扬,挑衅般地朝她勾了勾嘴角。
不就是比谁更气人吗?以为她不会吗?
不过池瑜很快就得意不起来了,下城楼的台阶有一处转角,顾妧趁着旁人视线被阻挡之时,用力地拧了一把她的腰,还假模假样地扶住了她,让她当心些。
池瑜嘴上说着感谢的话,只是笑容看起来十分狰狞。
她想去揉,又碍着身后站着一帮大臣,只好强忍着痛意,得体地笑着看顾小将军下马迎上来向她行礼。
“微臣参见皇上。”
身后跟着的北齐使臣也一并道:“外臣见过晋国国君。”
“二位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池瑜虚虚地抬了下手,浅笑道,“我朝为使臣和顾将军设了宴,二位随朕一同回宫罢。”
“谢皇上。”
“多谢国君。”
从城门连至皇宫的大街两旁挤满了百姓,一个个探着脖子高声呼喊着,都想一睹常胜将军的真容。
这阵仗十几载来池瑜已记不清见过多少次了,先是护国大将军顾耿,后是镇国大将军顾毅,常胜这个名头似乎一直与顾家联系在一起,除了八年前那一场战役以外。
也是那场战役让顾耿不再上阵杀敌,留在朝中成了辅国大将军,大抵是觉着愧对她父皇吧。
震耳欲聋的声音随着入了宫才终于消停下来,顾毅多年未归便同顾妧去了长清宫叙旧,使臣一路舟车劳顿也被安排先去休息,议和的事情等晚宴时再谈。
具体有些什么要求严丞相和顾妧早就跟池瑜说过了,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地方,所以严丞相又嘱咐了几句后便回府去了。
没了池瑜什么事,她回宫后用了些粥食,又服了药就睡下了,期间一直咳个不停,睡得一点都不安稳。
隐约间她听见外面传来了秋雁的低唤声,然后是殿门被推开的吱呀声,不用想也知道能这么轻易就进来的人是谁,池瑜还在气上午发生的事情,不愿理来人,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继续睡着。
不过倒是方便让来人抱着,隔着被褥,她听得顾妧的嗓音里似乎有些疲惫,但说的第一句还是关心她。
“瑜儿回来可曾用过药了?”
池瑜心间发软,也不好再装睡,转过身去看顾妧,就瞧见那眉眼里的倦意,根本不加掩饰。
她抬手来回地抚着,轻声问:“阿妧不是同顾小将军叙旧去了么,怎么瞧着并不开心呢?”
顾妧没有答,难得合衣进了被中,抱着池瑜低声反问:“瑜儿信姐姐么?”
“自然是信的。”她学着顾妧平日里的样子,摸着那柔软的发,温声细语地说,“阿妧是与顾小将军起了什么争执吗?”
“嗯……夜里怕是要让瑜儿为难了。”
话虽这么说,但池瑜总感觉为难的那个人是顾妧。
“是顾小将军要做什么吗?”
顾妧抿了抿唇,好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池瑜想亲亲她,可念及自己还病着,只好将人抱紧了些,用头去挨她的额头,宽慰道:“没事的阿妧,到时候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瑜儿。”顾妧声音极轻地唤道。
“嗯?”
“亲亲姐姐好么?”
“阿妧,我还病着呢。”
“无妨。”
话未落音顾妧就先噙住了池瑜的唇,温温柔柔的,不带有一丝□□,倒是有几分不安。
池瑜难得从她身上感受到这种情绪,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