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舍得将瑜儿推至那风口浪尖之上呢。”顾妧的眼神中满是怜爱,手间用力地将人搂紧了些,嗓音里既有欣慰,也有疼惜。
“没关系的阿妧,我自会想办法解决的,就当是检查我的功课是否合格可好?”池瑜顺势靠在了她的肩头,低喃道,“想来阿妧这般温柔,顾小将军应当也不会太可怕,对吧?”
顾妧忽地轻声笑开了,刮了一下池瑜的鼻尖,揶揄道:“原来瑜儿还是怕的,姐姐还以为瑜儿当真有说得那般从容镇定。”
池瑜尴尬地咳了一声,摸着还有几分余温的鼻尖道:“阿妧不是说过吗,顾小将军毕竟是我的舅哥,有些惧意不也是正常的么。”
“那瑜儿的舅哥怕是不会让瑜儿太好过了。”顾妧轻声感叹着,神色倒是稍霁了一些。
“无妨,即是想要抢人家宝贝的妹妹,自然是不会让我好过的。”池瑜不太在意地扬了扬唇角,牵过顾妧的手与她十指交握,贴在自己的心口道,“只要阿妧是站在我这边的,我就有无畏一切的勇气与动力。”
顾妧感受着那沉稳的心跳,连同池瑜的话,每一个字就像是敲打在自己的心上,震得她眉眼间都有些发酸,几不可闻地深吸了一口气后,她才柔声保证道:“嗯,姐姐会一直,一直陪着瑜儿,站在瑜儿这边的。”
池瑜心满意足地靠在她怀里,抚摸着压在拇指下的虎口,唇边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了。
“阿妧。”
“嗯?”
“我以前从不信祸福相倚这句话,大抵是世间不好的事情总是更多一些,但如今同阿妧在一起,我倒是信了。”
顾妧听了却摇了摇头,贴着池瑜的耳畔低声道:“若是真如瑜儿所言,同姐姐在一起要经历那么多的祸与罪,姐姐宁愿不做这所谓的福。”
“难道姐姐不想同瑜儿在一起么?”池瑜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声音里有些受伤与难过。
“不是的,姐姐只是希望瑜儿此生顺意,不要受苦罢了。”顾妧吻了一下她的额侧,心疼地叹息道,“我的瑜儿,受了太多不该受的苦了。”
第一次见池瑜时,她还未与瑾太子有婚约,只是先皇为她父亲接风洗尘设得一场庆功宴,为表皇恩特许她父亲携带家眷前往。
当然也可能是想借机让瑾太子看看她。
太子的确一表人才,举手投足间都有上位者的风范,同人说话时亲和带笑没什么架子,是个温文尔雅的人。
不过顾妧全程注意的都是那个满殿乱跑的小人,阵阵愉悦的笑声在各处响起,在看似和睦实则暗流涌动的大殿里,唯有小人脸上的笑容是真情实意的,那双干净得不染一尘的眸子,给人一种舒心的感觉,像是一潭污泥中绽放了一朵洁白无瑕的莲花,纯粹又美好。
宫人们急得满头大汗,一路跟在后面生怕人磕了碰了,画面看起来可笑又荒唐。
但先皇也就这么纵着她,连偶尔掠过太子身边时,太子也只是好生叮嘱她别摔了,很明显都有多宠着这个小人。
大抵是因为早产身子特别不好,且这些年大多皇子公主在宫斗中都夭折了,除了三皇子池瑾成了太子外,就剩这个五公主了,自然就娇纵了些。
顾妧还望着小人在走神,突然人就撞进了自己怀里,还没等她有所反应,坐在一旁的太子就伸手把人抱了过去,歉然地对她笑了笑,说了几句客气话,然后就开始哄方才不小心崴了脚的小人。
小人搂着太子的腰咯咯地笑了起来,视线却一直落在她身上,小嘴一张一合无声地说了什么,看口型顾妧只辨认出“姐姐”两个字,应当是在同她道歉。
甚至趁太子同旁人说话时,还偷偷递了个不算太大的锦袋给她,里面装满了用糯米纸包裹着的奶糖,是每年外邦进贡给皇室的特产,因为比饴糖工序更加繁琐难保存,所以数量不算太多,只是尝尝鲜罢了。
这满满一袋,应当是小人所有的了,对于一个孩童来说定是很珍贵的东西了。
如此大方,却只是为了一个无心之举,更何况才那么小一只根本就没有撞疼她,不过是瑾太子为了让小人安稳坐着吓人的罢了。
小人一直眼巴巴地盯着她,顾妧只好顺着意思含了一颗。
奶味浓郁,甜而不腻,给人的感觉就同身旁奶声奶气、笑若春风的小人一样。
说实话,那一瞬间她有点羡慕瑾太子,这般温情别说皇室了,连将军府都没有。
第二次见到池瑜,是她替父亲去东宫送文书给瑾太子的时候。
侍从在后院内架了标靶,太子与几位年纪相仿的朝臣在比试谁的箭术更佳,而池瑜就藏在一处柱子后面,远远地偷看着那方,小脸上大剌剌地写着向往。
顾妧无心去打扰太子几人的雅兴,又正好经过池瑜所在的走廊,带着点点私心地停下了。
“殿下在看什么?”她明知故问。
小人显然被吓到了,“咚”的一声跌坐在地上,可能是摔得疼了,眼底立马就蒙上了水雾,呆呆地仰头望着突然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