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的要怪,可能也怪不了池瑾,而是怪她出生在了帝王家。
如果真的能有来生,她希望自己能够做个平凡的人,远离这些是是非非,过最普通的日子,能再次遇到顾妧,能与顾妧年纪相仿,和顾妧相爱。
如果可以有下辈子就好了,她想同顾妧好好在一起,不再猜忌,不再骗她,不再待她不好。
“对不起阿妧……”除了对不起,她也不知道该再说什么。
顾妧心底五味陈杂,眼里攒满了泪水,紧攥成拳的掌心里刻着四道深深的甲痕,唇瓣也早被咬得发白,甚至还沁出了不少血珠,可她一点都不觉得疼,也许是因为心比身体更疼。
“瑜儿没有对不起我,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这个世间对不起瑜儿。”
她心疼池瑜的遭遇,自责没有照顾好池瑜,恨造成这一切的池瑾,同时也觉得恶寒。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哪怕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池瑾还是那般伪善。
还妄图骗她,想将一切都推到池瑜头上,让她觉着他的死,是池瑜加害的。
不然他有什么可以不怪池瑜的?而她又为何要怪池瑜?
只可惜池瑾没有料到,她欣然接受了婚约,时常去找他,也不过是知道有他在的地方,池瑜也会在罢了。
当年她去陪池瑜时,那个池瑜反复惊醒的夜晚,口中始终喃喃的只有一句。
“皇兄不要走……瑜儿该怎么办?”
没关系的瑜儿,从今以后你还有姐姐。
那个无人回应的夜晚,她一遍一遍得温声保证着。
“瑜儿,就算这个世间亏待你,姐姐也会一直待你好的。”
不再瞒你,不再骗你,不再有愧于你。
☆、乖,小声点
“只是姐姐虽理解瑜儿是有苦衷的,可往后还是不要再行这般危险之事了好吗?”顾妧怜惜地抚着池瑜的后颈处,柔声低语道,“解决之法有许多种,并不是非要以自己的安危为赌的。”
“瑜儿可有想过,若是其中任何一步出了差池,姐姐就再也见不着瑜儿了。”
了解事情的原委始末后,顾妧更多的还是后怕。
尽管这么些年来她已经见惯了生死,可仍然无法想象倘若没了池瑜,她该怎么办。
“瑜儿,你并非只有连鸢,你还有姐姐。”
“姐姐会帮你的。”
从前她所求只是护好池瑜,稳固自己的地位保证没有人能伤到池瑜就好了。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维持着朝中的平衡,不偏袒顾家,也不让严丞相独大。
兵权三分,顾家占据了半数有余,而她掌控着皇城周边大小兵营,以免有何意外危及到池瑜,剩下的便都由严丞相把持。
朝中文官,严丞相一派为首,加上摄政之权,她勉强能与之抗衡。
这也是为何哪怕严丞相对她有所不满,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暗地里打压她的原因。
朝中之事她比池瑜更清楚,不排除她父亲这么多年拉拢朝臣,以及她兄长的请求有夺权之嫌,处处与她作对的严丞相也有护主之由,可只要她是站在池瑜这一方的,很快就能分辨出谁有不轨之心。
“待瑜儿养好身子,就按照瑜儿之前的谋划办吧。”顾妧扶着池瑜躺好,不容置喙地说,“不过眼下瑜儿就乖乖养伤,不要再去想那些旁的事情,劳心伤神了。”
“可是……”
“乖,听话。”顾妧亲了下她的唇瓣,不给她再说什么的机会,“快睡吧,姐姐会守着你的,别担心。”
池瑜抬手摩挲着那张稍有些憔悴的秀颜,既心疼又内疚,“阿妧今日定也很累,若是还守着我,难道阿妧都不用歇息的么?”
顾妧握住池瑜的手,露出一个安抚般的笑容,嗓音温润柔和地说:“没事的瑜儿,这样姐姐才能安心些。”
“不要,阿妧这般,我如何睡得着?”池瑜伸长了另一只手去揽顾妧的腰,本就虚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娇软,让人难以拒绝,“阿妧同我一起睡会好不好?”
顾妧微微摇头,无奈地唤道:“瑜儿。”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池瑜瘪了瘪嘴,一双眼尾略长的眸子水汪汪地望着她,细声央求道:“姐姐,瑜儿一个人睡不着,姐姐陪陪瑜儿好不好?”
那模样像只无害又可怜的小兔子,又像是放低了姿态摇尾乞怜的小猫咪,看得顾妧心里软了又软,理智也跟着松动了几分,最终还是轻叹一声答应了下来。
“好,姐姐陪你,不过待姐姐先替你将棉布换掉,重新上些药好不好?”
池瑜就穿着一件里衣,之前因为动作太大太急,将好不容易愈合一点的伤口再次崩裂了,血水已经浸过棉布沾染了洁白的衣衫,看起来有些可怖。
“没关系的阿妧。”其实那些伤口哪怕撒了止疼的药粉,但仍在隐隐作痛,只是池瑜不想再让顾妧为她操劳了。
“瑜儿,不是什么事情都是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