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如此紧张……”顾妧低喃着念了一声,指腹从皮肉外翻的伤口周围划过,眸色转暗了些,声音也轻地问道,“瑜儿身子本就不太好,这一身的伤姐姐便也不说了,只是那个能让瑜儿脉搏变弱的法子,怕是比之更伤身子罢?如此,还让姐姐不必紧张?”
有时候爱人太过聪慧了也当真不太好。
池瑜苦笑一声,宽慰道:“连鸢本就是药童出身,因受了母妃恩惠才做了母妃的侍从,这些药材他都了解着呢,会定时按量地将养伤的药给我送来,所需的时日可能会长些,但绝不会留下什么遗症,这一点阿妧当真可以放心。”
顾妧揭开封口往伤口上撒着药粉,语气听不出情绪地问:“就算如瑜儿所说那般罢,可往日瑜儿总是担心磕了碰了会留疤,如今倒是不怕了?”
“自然是怕的,倘若留了疤当是丑极了……”池瑜强忍着不让自己表现出痛意,抚着还挂在顾妧腰间的那块佩玉细声道,“阿妧会嫌弃我么?”
“傻瑜儿,怎么会呢。”顾妧拿起棉布示意池瑜稍微起来些,边往身上缠着边应道,“姐姐心疼还来不及,怎可能会嫌弃瑜儿,瑜儿总是爱这般胡思乱想。”
顾妧说着替池瑜盖好被褥,又将东西都收拾好,才解了自己的外衫守诺地躺到了床榻上,因为不方便抱着,就只握住了池瑜的手,温声哄道:“乖,莫乱想了,快些睡罢。”
池瑜依言闭上了眼,手却还紧紧抓着,似乎是怕自己睡着了顾妧就会起身不愿休息了。
“没事瑜儿,姐姐不走。”顾妧偏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保证道,“瑜儿放心睡罢,等瑜儿醒来姐姐还是会在这的。”
☆、姐姐最喜欢瑜儿了
虽然池瑜已经醒了,伤也没什么大碍,但对外肯定是不能这么说的,于是顾妧让朝臣们暂且休沐几日,若有什么急事再递折子给她,而寝殿内也不许任何人进出,每日的汤药膳食茶水,包括沐浴擦身用的热水,都只是命人送至殿外,由她亲自去取,或是让芜桃送进来。
如此行径,不禁让不明真相的人怀疑皇上的伤情是否极为严重了,不然以顾妧的性子当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才对。
一众身居高位的大臣们想要去看望池瑜,却都一一被拒之门外,给予的答复也很统一,皇上需要静养不便被人打扰。
也有阴谋论者,觉得顾妧此举是控制了皇上,若不是冬猎那日她是首当其冲遭到刺杀的,不然甚至都怀疑那群刺客就是她安排的。
流言就像被吹散的蒲公英一般肆意疯传,宫里宫外顿时人心惶惶,连皇城的百姓们都在大肆谈论此事,可以说整个京都被闹得乌烟瘴气的。
池瑜对这些自然是一无所知的,成日闲闲地躺在床上,偶尔顾妧会陪她说说话,或是允她看会话本,不过大多时候还是什么事都不让她做,说是怕她劳心伤神不利于养伤。
除此之外每每到了夜里,连鸢都会按照独活告知他的巡逻规律,避开侍卫和宫人,带着药去长清宫见池瑜,趁顾妧不注意的时候将写着宫外消息的纸条给她。
宫外乱成什么样子池瑜自然知晓了,或许顾妧就是想达到这种效果,所以每日还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模样。
而这个结果本就也是池瑜想要的,尽管不能揪出那种隐藏得极深之人,但还是稍微可以发现一些人的心思。
她并不会去问顾妧有关寝殿外的种种,顾妧同样不会主动提及,两人很有默契得在相处时避开了这些,总是聊些毫不相关的事情。
比方说,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前,那些腥辣荤食池瑜都不能吃,哪怕她本就不怎么吃辣,可日日都喝粥也是不行的,就算顾妧顿顿都变着法子做不重样的,但她还是……嗯,别说腻了,她都快要吐了。
“阿妧,明日能不能不要再喝粥了?”池瑜望向顾妧手中端着的那碗粥,都不用闻着味,光是看见她都觉得反胃,小脸苦巴巴地恳求道。
“御医不让瑜儿吃旁的,说是对伤口不好,若是瑜儿馋了晚些姐姐让芜桃送些鲜果来可好?”
嗓音倒是挺温柔的,说的也全是关心的话语,就是目光一直停留在碗中,似是专心在用勺子翻动着好让粥可以凉得快一些,连一个眼神都不肯分给池瑜,显然就是怕自己会心软。
这一点池瑜也清楚,扒拉着自己的手指头,软声软调地细数控诉道:“阿妧每日都是这般说的,那何时我才能吃些旁的?阿妧瞧瞧这几日的膳食,根本就是全粥宴,今日是冬菇鲈鱼粥和枸杞乳鸽粥,昨日是黄芩莲子粥和黑豆红枣粥,还有前日……”
说实在的,今日还稍微好了些,至少终于是有肉了,虽然少得可怜,但比起头几日纯杂粮和药草的那些来说还是好太多了。
不过就算如此,池瑜还是要为自己争取些别的,不然等她人没事了,胃口估计全都养坏了,到时候瞧见有关的东西就胃酸翻涌,那怎么行。
“阿妧的确是有心了,可阿妧听听我方才数得那些,全都是粥,我现在别说闻着味了,就是光想着这个字都觉得难受。”池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