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是我……这是……”
青玉又搁下画卷,转而自一旁的画缸里又抽出几幅,一一摊开——画中皆为同一女子,可……
“怎会,这不就是主子您嘛!”
“不!”
画中之人,眼尾比她多了一颗小痣。
这是——
寒烟……
于是,从万魔殿出来的青玉,手中紧紧攥着一副画卷,恨恨地一溜烟驾云而去,留下杏儿在原地茫然呼喊:
“见到魔君可要好好说啊,别回头又吵起来……”
可出了花坊,她才回过味来,天地之大,慕如风会和慕千寒一起去哪儿呢?
她先是去了昔日的猎妖馆,又去了曾经慕千寒曾住过的茅屋,都已经破败不堪……几日间,她几乎去了所有有两个人共同回忆的地方,慕府、临江仙……所有所有……都没有找到慕如风这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后来,她开始离开京都去找,走上了慕如风曾走过的路,行遍她曾经到过的山川河流,却寻不到一丝斯人的踪迹,她却在这一路上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慕如风曾欺骗过自己什么,那些孤寂和等待、那些微小时刻温暖、推心置腹的片段、以及难得的温馨安宁时光,都是实实在在存在过的。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也终于明白,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最后,她来到了涂城,回到那个驿站,本以为慕如风或许会藏在这里,毕竟这里是她们这一世再次相遇的地方,但依然一无所获——也是,毕竟这里有顾少白和卓瑶的影子,想必她也不会愿意在此停留。
至此,青玉终于意识到,她二人总是默契十足,慕如风自然知道自己会去哪里找她,既然打定主意不想被她找到,自然会避开这些地方。
寻求数月无果,她心灰意冷,回到京都,在皇城脚下召出那扇朱红色木门,当初进宫之时的一幕幕依次浮现,黑龙在前,慕如风紧随其后,自己则是在这扇门前踟蹰不前——原来那时候,慕千寒就已经出现了,那个回头的眼神,不是鄙视,只是她当时没有读懂。
她蓦然回首,身后依旧是绚烂的夕阳,一切都跟慕如风带她进来的那天一样。
只是如今,她只怕再也寻不回曾经的人了。
夕阳下,巍巍高山,殿宇威严,连绵不绝,人间终又恢复了太平景象。
只是以后,她却无法拥有一刻了,她只有老死深宫……
等等!!!
殿宇、人间、深宫……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这花朝,远不止一个宫殿。
而她寻遍世间,却独独漏了一处——
人皇的宫殿。
她哭笑不得:
果然是慕如风,才能想到如此巧妙的方法。
人族皇城。
国主油墨对她的到来毫不意外,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来一样:
“人我给你留住了,只是她肯不肯见你,要看她自己了。”
“多谢国主,突然造访,着实冒昧了,只是情况特殊……”
油墨淡然一笑,表示理解:
“她就在御书房,我领你过去。”
“怎好让国主亲自带路!”
“无妨,闲来无事,再说花坊本就是人族之首,理当由我这人皇带路。”
对于此番言论,青玉并不赞同,但见慕如风要紧,便也随油墨带路了。
御书房离得不远,不到半盏茶【注】的功夫就到了,可站在门外,青玉却有些迟疑了。
油墨在一旁但笑不语。
青玉伸手握住了袖中的画卷,心道:
本就是来兴师问罪的,怕什么!
于是心一横,梗着脖子进去了。
书房内,故人一袭常服立于书案之后,发髻半散,正手执羊毫,描绘丹青,见她进来,先是一愣,转而又若无其事一般,搁下笔,轻轻吹了吹画纸,小心卷起,放进袖中,这才朝她走来。
“来得挺快。”
听起来就像是,早猜到自己会来寻她。
乍然重逢,青玉不由得愣神片刻,这才想起自己此刻的“目的”,于是愤愤拿出“罪证”——那幅画:
“你你……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慕如风从容地接过,展开细细辨认起来:
“这不是我的画吗?怎么了?有何不妥?”
“这上面所画是何人!”
青玉故意虎着一张脸。
“你认为呢?”
“这明明就是寒……”
“寒什么?”
青玉看了眼门外,油墨虽未进来,但依旧候在门口,倒有些不便:
“没什么,你跟我回去吧,在这住了这些时日,也该回去了。”
“回去?”
慕如风明知故问,
“如今你是魔君了,正所谓一仆不侍二主,花坊也没有两个主君的道理,你若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