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闹得非常严重,陈吉夫妻和陈清夫妻都回来了,比过年都热闹。
陈兰荷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和王月桂吵得不可开交,难听的话一箩筐一箩筐往外冒。
不仅是王月桂夫妻,就连陈吉和陈清都没能幸免,这算是捅了马蜂窝。
陈兰荷还指着陈老头的鼻子骂了一顿,说他为老不尊,应该早点去死,活着也是浪费粮食,这个家里根本没人愿意养他,他的儿子们都是白眼狼。
似乎蒙在这个家中、原本陈旧的迷雾终于有人拨开了,一层一层,露出了所有人本来肮脏不堪的面目。
陈兰荷被陈清扇了一巴掌。
响亮的耳光像是打在了每个人心上,陈兰荷疯了,冲进老厨房拿出菜刀囔着要跟陈清拼命。
一片混乱之下,上来拦人的陈吉被误伤,胳臂被划了好大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
“二姐根本就是……”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开重重迷雾出来了,失去理智的陈兰荷不顾一切的喊道。
那时候她小,但不代表眼睛瞎,她只是比二姐小一岁多,该知道的事情也还是知道的,该记得的事情也是记得的。
“三姐,别说了。”陈文松急忙拉住陈兰荷,对她轻轻摇头,那些话不要再说了,会伤害到所有人。
王月桂才不管,指着陈兰荷的方向,双眼猩红,“让她说!你让她说!我看她就是疯了,神经病了!”
已经到村里诊所处理过伤口的陈吉被余青丽扶着进来,所有人面色都不会好,特别是余青丽,算是彻底记恨上了陈生一家。
本来已经接近疯癫状态的陈兰荷又突然安静了下来,她靠着堂屋大门的老旧门框,后脑一下一下撞着木条框。
她没疯,但也快了。
陈兰荷知道陈兰花为什么这么厌恶这个家,为什么总是想跟所有人撇清关系,为什么每次提及陈兰金或者陈文强,陈兰花都会表现得异常冷血。
她都知道。
别人的年少无知,别人的童年,经历过最惊世骇俗的事情无非就是叛逆、顽皮,拿石头去砸邻居家的玻璃。
或者在学校往胆小的同学书桌的底下放小动物,左右不过是这些,多的也没有了。
一些小恶作剧,会对成长有影响,也未必不是童年的一种乐趣,但陈兰花经历的,不是这样。
陈兰荷突然觉得很累,想哭,她情急冲动喊出来的真相伤害了陈兰花,可她没办法控制。
为什么陈兰花可以安心上了两年的大学,有父母的经济支持,而她就不能,她觉得不公平。
——
一个家庭,孩子一多,如果父母没法做到一视同仁,那就是酿造了一个又一个悲剧。
这个悲剧可大可小,可有可无,但积累到一定程度,爆炸的时候,后果也不堪设想。
例如现在,陈家。
陈兰荷嫉妒自己的哥哥姐姐,嫉妒他们比自己早出生了几年,然后享受到了父母最初的关爱,也得到了比她更多的金钱。
从小到大,陈兰荷也是捡姐姐不要的衣服来穿,王月桂从不会给她买新的,陈兰荷心中对这个家的怨恨并不比陈兰花少。
只是陈兰荷懂得隐忍,忍了这么多年,结果一触即发,一发不可收拾。
亲眼目睹哥哥姐姐做那种事情,对陈兰荷幼小的心产生了极大的冲击。
那时候她不懂,可是有关的画面一直都存在,等她长大,就意识了这件事以及那时的画面代表了什么。
那两个字甚至不能被提及。
王月桂浑身都在颤抖,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并且认定陈兰荷是失心疯了,在胡编乱造。
“你就是疯了。”王月桂恶狠狠的盯着陈兰荷。
陈兰荷嘴角挂着冷笑,“这个家……有正常人吗?不能接受是吧,可那就是事实啊,你们最寄予厚望的大儿子,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他跟自己的姐妹乱
/伦!”
“住口!”
王月桂有了想撕碎陈兰荷的心,她生扑过来要抓陈兰荷,被陈文松给拦着了。
陈老头躲在自己房间,怕陈兰荷再拿菜刀砍人,但嘴上可不闲着,骂得很难听——
“得了,这下热闹了,你们生出来的什么东西,尽给这个家丢脸,给我丢脸!哎呦,还拿菜刀砍人,你大叔要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一家人都要去坐牢!闹啊,闹啊,一年到头不消停,一个比一个能闹,我看你们都去死得了!”
“啊——”
被逼得精神快崩溃的陈兰荷冲到陈老头门口,抡起凳子往里面砸,不停的咒骂——
“你才应该去死,最应该去死的人就是你!当年死的为什么是奶奶,不是你这个老东西!你活着有什么用!你他妈就是个老畜生!所有人都是被你害成现在这个鬼德行的!你最应该去死!去死啊啊啊啊——”
当一个人长期经受精神的挤压,并且超出本身所能承受的范围时,就会在极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