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习惯性把所有错误归到子女身上,从不觉得自己对子女的教育出现了问题。
在陈生的观念里,哪怕长辈有错,也不该由小辈指责。
陈兰荷恨透了这种说教,如果陈生不来刺激她,或许事情还没这么糟糕,陈兰荷像疯了一样,摔坏了能摔的东西,然后夺门而出。
王月桂跌坐在椅子上,掩面而泣。
——
“小弟,你给阿兰打个电话,让她请假回来一趟。”因为受了伤一直沉默的陈吉终于开口了。
陈文松看了他一眼,有点不情愿,就被陈生呵斥:“愣着做什么,打电话啊!”
——
陈家这几年闹得鸡飞狗跳,村里人看热闹都看出习惯来了,见到陈兰花回来,大家也还是会笑着打招呼,但笑容里多少有点看好戏的成分。
那天陈兰荷情急之下喊出来的事情,莫名其妙被人传出去了,谁传的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陈家的名声以及陈兰花的一辈子,毁在了这个地方。
“我回来了。”
这四个字没有饱含多少感情,它似乎只是一句客套话,或者一句习惯性要说出来的话。
就好像见到一个认识的人,避不开的时候会说一句“你好”,是一样的道理。
110、第 110 章
陈兰花站在门口,脚边是她的大号行李箱,她还有一些细碎的物件没有拿回来。
付老师知道她要辞职的时候很惋惜,但居然莫名其妙的跟陈兰花说了一句话——
“行李没地方放的话,可以暂时寄存在我家,反正地方大,我就自己住,哈……不对,偶尔会有美女来过夜,你应该不介意的吧?”
于是,陈兰花发愁那些行李该怎么处理的时候,它们就有了归处。
王月桂面容憔悴,就是看了一眼,就把头扭开了,事发到今天,她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太让人感到耻辱了。
该在的人都在,似乎就是为了等今天陈兰花进家门,每个人排排坐,一个一个跟要审讯犯人一样。
陈文松帮着把行李拿进来,又问:“姐吃饭没有,我给你炒菜吃,你吃不吃?”
总算还有个人先打破了沉默,陈吉也朝陈兰花点点头,“回来就好,先吃饭吧,坐了这么久的车,也该饿了。”
余青丽和李雅琴对视一眼,神情怪怪的,笑容都非常不自然。
陈清黑这个脸,作为亲生父母的陈生和王月桂都没开口问呢,他自己倒是先质问了——
“阿兰你过来,我问几句话。”
武汉和竹木村的温差还是很大的,陈兰花还穿着黑色的羽绒服,里面是一件同色的高龄毛衣。
她带着黑色的口罩,黑色的棒球帽,穿着漂白的宽松直筒牛仔裤和一双有红色杠杠的白色球鞋。
长而浓密的头发披散在背后,远看近看,陈兰花这两三年的变化都是很大的,跟以前对比,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陈兰花从大门走过天井,上了两级台阶才到堂屋外的走廊,她的亲人就坐在堂屋里面。
冬天的阴风吹进来,人都会打哆嗦。
“说吧。”
陈兰花表现得很淡然,似乎对今天这种局面早有预料,不慌不忙的把自己手里提着的手提袋放好,然后拖了一把放在角落里的椅子坐着。
陈清气势汹汹,但话到嘴边也没知道该怎么开口问。
是啊,怎么问?真的太难以启齿了。
陈生已经被气得两三天都睡不好觉、吃不好饭了。
陈兰荷把自己关在房间内不愿意出来,只有陈文松给她送饭的时候会把门打开。
王月桂就在外面骂,骂完了就哭,不停的哭,哭完了就继续骂。
现在也是,只要一想到那个可能是事实,王月桂就忍不住抹眼泪,怀里那个小孩子吱吱呀呀叫着,根本不知道大人们发生了什么事。
陈兰花环顾四周,扯了扯僵硬许久的脸部肌肉,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怎么又不说了,不是要问我吗。”
问吧。
撕开那些伤口,反正她已经在深渊底下了,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陈清最着急,张口就要问,被陈吉瞪回去,“吃了饭再说,阿兰刚回来,问什么问,有什么好问的,你们就不能消停点,闹成这样好看啊。”
不好看,当然不好看,谁都知道的。
可心里就是有个疙瘩,想知道那到底是不是真的,陈家真的有人干出了要被浸猪笼那种程度的丑事吗。
这个放在以前,是要被浸猪笼的啊!
哪怕是现在这个社会也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谁敢开口去追问那是不是真的,谁敢啊,那不是找死吗。
王月桂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女儿,心痛,不敢相信,什么心情都有,更多的可能还是不相信自己儿子会对女儿做下禽兽的事情。
一直戴着口罩的陈兰花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