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柳媚儿兀自进自己乘坐的轿子, 心间更是郁结。
夜色渐深的都城街道已然有些冷清, 沿途酒楼仍旧是热闹的紧。
一行人回到公主府时,明月已高悬挂于屋脊之上, 姜苌黛入寝宫外殿时挥手示意宫人们退下。
两侧的宫人们缓缓合上殿门, 柳媚儿站在殿内望着坐在高座的黛姐姐, 很是自觉的跪在殿内地面。
姜苌黛手捧茶水见她低垂脑袋一句话不说跪在殿内,那挺直的身段分明是毫无悔改之意。
“你若是不服,何必跪着?”姜苌黛隐忍着怒意出声。
柳媚儿抬眸望向端坐的黛姐姐应:“这不是黛姐姐要的处罚吗?”
当初成婚前翻看驸马府的规定文书, 柳媚儿都快能倒背如流,谁想到自己真沦落到被黛姐姐处罚的地步。
殿内忽地寂静无声, 姜苌黛清晰的听见自己气的心跳犹如急躁的鼓声一般咚咚响。
假若不是姜苌黛辅政多年, 早已养成喜行不露无声色的习惯, 恐怕自己手中的茶盏都已砸出去不可。
“好。”姜苌黛重重的将茶盏按在案桌,全然没有顾及贱出来的热茶落在白皙指间,“你既然想跪就跪着吧。”
说罢,姜苌黛起身头也不回的进了内殿,整个外殿忽地寂静无声。
直至乌黑的天际散落些许霞光时, 宫人们悄然推门入内,才发现小驸马竟然真跪了一宿。
柳媚儿挺直身段不服的跪在殿内,并没有理会那些宫人们张望的目光, 只是心间却止不住的委屈。
假若是上一世,柳媚儿受黛姐姐如此对待,眼泪都要浸湿衣衫不可。
宫人们恭敬入内长道,迈步跃过门槛,探手撩开珠帘陆续进入寝宫内殿。
只见内殿软塌的长公主端坐其间,昨日的衣着发饰也未曾褪下,面前的酒壶却已堆积不少。
“让驸马起身吧。”姜苌黛指腹放下酒盏心间烦闷的出声。
“是。”
宫人们止不住的猜想,或许长公主也是一宿没睡吧。
唉,那小驸马真是太伤长公主的心了。
从外殿出来的柳媚儿双腿还有些发麻的厉害,外间已是晨光熹微。
丫鬟常玉看着自家公子从公主府安然无恙的出来,心才落了地。
“公子,您总算出来了。”常玉年岁与常氏相差不大,现如今亦是满头夹杂白发。
“常姨不要担心。”柳媚儿私下也会亲切唤常玉为姨,这也是常氏准许的。
当年奉城战乱逃荒,柳父抛妻弃女逃离,假若不是有忠心的常玉等仆人护送,一路上颠沛流离山匪流窜,恐怕常氏母女也到不了都城。
常玉欣慰道:“公子,没事就好。”
到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自家公子,多少也是了解温和性情的。
只不过长公主真是气狠了吧。
因着柳媚儿跪了一宿冰冷石砖,两处膝盖红紫肿成小团,常氏看着亦是心疼不已。
“长公主再大的不高兴也不能这般不顾情面的处罚啊。”常氏探手搂住半躺在床榻的孩子,“可怜我的媚儿啊,你下回别再忤逆长公主,她是高高在上的王室贵女,真要杀你为娘怎么办?”
常氏早前就看出来长公主骨子里的冷漠无情,假若要是腻了自家孩子,恐怕就会毫不犹豫的抛弃。
可现下的情况好像与常氏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娘亲放心,媚儿没事的。”
“你老实跟为娘说是不是背着长公主在外面养人了?”常氏掌心捧住柳媚儿脸颊压低声音一本正经的询问。
柳媚儿忽地有些懵应:“没有啊。”
“那你去全是男人的馆子做什么?”常氏说的老脸都挂不住,可又怕自家孩子闯祸,只得硬着头皮说,“为娘知道现在媚儿大了,可是找女的至少比找男的安全,要是弄出来个孩子,那可不得了啊。”
“娘亲,我真的没有。”柳媚儿真的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怎么会传出这么奇怪的谣言。
常氏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家孩子道:“那长公主为什么如此狠心罚你?”
柳媚儿心间微沉了沉道:“我也不知道啊。”
昨夜的黛姐姐跟平日里说笑亲热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那看着自己的眼神冰冷刺骨,现在回想起来心间都很难过。
“傻孩子,你去的是招待龙阳之好男子的馆子,长公主能不生气吗?”
“我也是到了才知道的。”柳媚儿现在严重怀疑要么宋远山喜欢男子,要么就是宋远山在试探自己是不是喜欢男子。
柳媚儿想了一会,忽地恍然大悟,昨夜难道是一个局?
常氏只见自家孩子发呆似的模样,自然也说不得什么重话,只能叹了声道:“当初为娘让你不要跟长公主走的太近,结果你不听。现下你就算突然腻了长公主,你也不能毫不掩饰的就去找别人寻欢吧。”
都城达官贵族那可都是一个比一个精,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