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简略收拾一番, 方熄灭殿内尽数灯盏, 只余床榻不远处的长灯照明。
待青丝纱帐垂落, 柳媚儿见黛姐姐平躺闭目,好似累的睡着了。
自然柳媚儿也就更不好意思提及旁的事,只得挨近了些闭上眼入睡。
待秋雨一场落下时, 深秋里越发凉了些,已经休假半年之久的柳媚儿有些坐不住了。
某日夜间柳媚儿犹豫的提出想回工部当差。
姜苌黛将视线从文书上移开不解道:“媚儿是觉得在府邸无聊吗?”
柳媚儿点头应:“嗯, 我每日里都没什么事, 就算是陪娘亲打马吊也只有输银子的份。”
而且因为没有朝廷俸禄, 柳媚儿输的都快还不起娘亲银子了。
“若是银钱不够的话,不如从我这拿些去玩吧。”姜苌黛知道柳媚儿并不擅长打马吊,只以为她是输银子输的太多,所以不想玩了。
柳媚儿见黛姐姐并没有理会自己先前说要去工部任职的事,自然也不好再开口。
第二日常氏见到那一盘金锭时, 心间还有些诧异问:“这些都是长公主送给你打马吊玩的?”
就算是待自家孩子,常氏也不会过分宠溺,可没想到这位长公主出手阔绰的很啊。
“嗯。”柳媚儿看着那比巴掌还大的金子, 同样很是意外,毕竟谁想到黛姐姐说的拿银钱玩,居然是直接给金锭。
“我看长公主对你是真不错。”常氏起初还担忧长公主对自家孩子喜新厌旧,可现下反倒是自己多虑了。
这般随手一送就是金子,都城世家大族也没有这般待遇啊。
柳媚儿心间又喜又忧认真道:“黛姐姐一向都是待媚儿极好的,可是媚儿想去工部任职,黛姐姐好像并不乐意。”
虽然可以一时躲避风头,但也不能一世做缩头乌龟啊。
“依为娘看不去当官也好啊。”常氏偏头望向外面灰暗暗地天,“伴君如伴虎,你又跟长公主成了亲,朝堂之上的弯弯绕绕太多,难保不准会出更大的事。”
“可是如若一直待在府邸,我就帮不上黛姐姐了。”柳媚儿撕开药膏小心的给常氏膝盖贴上犹豫道。
秋雨和春雨都极为湿寒,老人家身子骨容易疼得厉害,柳媚儿便时常给常氏换药膏。
常氏望着膝旁的孩子笑道:“兴许长公主并不需要媚儿做什么呢。”
对于自家孩子纯善的心性,常氏自然是了解的。
可媚儿娶的是手握重权的姜国长公主,想来什么样的荣华富贵长公主都看腻了,还不如简单些的好。
柳媚儿仰头望着常氏欲言又止,只得抬手轻捏着腿独自思量。
午后常氏小睡,柳媚儿离开院落撑着伞穿过廊道。
湿冷的雨水打湿石子路旁的草木花鸟,连带那平静的莲池也被犹如针线的雨水弄的有些繁密。
好似这一汪莲池就像柳媚儿的心。
柳媚儿看了好一会,方才出府去为常氏买药。
都城老字号药铺一直是都城最为忙碌的商户,柳媚儿和仆人小峰一同入内。
柳媚儿拿出药方仆人小峰随同去取药,药铺内弥漫着浓烈的药草气息,让人闻着有些晕的紧。
只见目之所及两面墙壁都是数不尽的药柜,抓药的药徒们手眼勤快的穿梭其中。
整间药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柳媚儿看着这些百姓们面色沉重,连带心情也被染上几分愁绪。
“柳大人?”工部一位官员冒着人群缓缓走了过来。
柳媚儿犹豫的看了看方才想起是同僚连忙应:“李大人是家中有人患上疾病?”
“我们几个整日里翻看图书,这几日眼睛有些不灵活,所以买些明目的药材。”同僚官袍沾了些许雨水而被晕染几处深色,随意的聊起工部修建新都的计划,“这回修建新都我们都已经按照长公主绘制详细的皇城图纸,谁想到大臣们意见不统一,有的说什么新都距离太远不安全,再来还有说工程巨大耗费国库,现下还不知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此回新都定在哪处?”因着黛姐姐很少提及朝廷事务,柳媚儿也是第1回 听。
“我们挑了三处地址,长公主最终定下的是都城西南方向的宜城,现下工部官员们都有些打退堂鼓,毕竟朝臣如此大的反应,兴许新都若是出了差错。恐怕功劳捞不着,还得吃苦头遭罪啊”
雨水断断续续的下,柳媚儿一听新都遇到如此阻扰,自然也能猜想黛姐姐一定会很困扰的。
各自仆人取了药,同僚乘坐轿子离开,仆人小峰护着药包不解跟着徒步穿过街道的公子。
“公子,您为什么不坐轿子呢?”
柳媚儿撑着伞护住一部分药包应:“难得走几步路,多走动走动也是对身体好的。”
其实主要是柳媚儿需要时间思量方才同僚提及工部委派官员去宜城修建新都的事。
待两人回到府邸,柳媚儿挥笔写下工部回职当差的文书,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