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以为魏轻语能面无表情的接受真的十分厉害,而如今轮到她了,她却明白这种厉害之下,深藏着的无奈。
在巨大的孤独下,任何疼痛都变得没有了意义。
如果酒精擦过她手背伤口的触觉名为疼痛,那么她心上比这还要难以忍耐的空洞叫什么?
“你从来都不是这样这么不爱惜自己的人。”魏轻语又道。
季潇知道魏轻语这句话的意思是想问自己为什么打架。
从刚才坐着警车来到警局,自己一句话也没说,魏轻语也并不知道自己是为了她打架。
季潇看着自己手背上那泛着殷红血色的伤口,垂下的手腕写着无力的颓废。
她并不想告诉魏轻语真相,只回答着她表面的问题:“我过去是的。”
可是魏轻语却并没有如季潇所愿的沉默,反而反问道:“可你不是过去的你了,不是吗?”
少女说着就抬起了她的脸,头顶的灯光衬得那双青绿色的眸子如宝石般璀璨。
真挚,认真。
原来她还记得自己感恩节那天晚上对她说的话。
季潇心尖微微颤动,意味不明的对魏轻语“嗯”了一声。
“那我们孩子也太冤了吧!那个魏轻语的小狐狸精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家孩子不过是说了她几句就被打了?”
柳月打开隔壁会议室大门的瞬间,女人尖利的大喊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和。
魏轻语几乎同一时间就感受到了手心里那名少女手指的下意识收紧,她不动声色的抬头看向季潇,却看到方才她还几近颓废的眼睛里,冒出了一条吐着信子的蛇,阴鸷的散发着她不易察觉的危险。
魏轻语觉得自己心底那这些日空落的寂然兀的被一阵柔软包裹。
她好像知道了季潇打架的理由。
郝慧厌恶的翻了个白眼,骂道:“真是小市井,轻语啊,你别放心上,他们这种人骂人最难听了,什么腌臜话都能说。”
魏轻语并不在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她重新低低头继续帮季潇上药,轻声对面前的少女提醒讲道:“下次不要这样了,我没关系的。”
魏轻语的声线轻轻颤抖,语气里满是心疼。
一侧的时钟咔哒咔哒的走着,季潇看着已经知道答案的魏轻语迟迟没有回答她。
她想哪怕是下一次,哪怕是未来魏轻语真的跟那个男人说的似的,成了晋太太,她还是会这么做。
说来也是既可笑也无力。
她的失控,她的暴戾,她的不受控制都被交在那个名为魏轻语的按钮上。是否没关系,从来都不由她。
季潇抬起自己包扎好的另一只手,掏了掏自己的口袋。
果然她这具还残存着原主的身体又在大衣口袋中放了几颗糖果。
她熟练的五彩玻璃纸糖果摊放在手心里,对着郝慧,还有魏轻语,极简的讲道:“糖。”
那金橘色的眼睛在季潇面前凌乱碎发中抬起,猩红又水汪汪的直勾勾的看着魏轻语。
她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就仿佛是一只刚刚学会融入社会的小兽在讨好她周围的人。
刺鼻的消毒水萦绕在这一方空间,郝慧挑了两颗糖继续给季潇整理着额头上的伤口。
月夜寂寂,魏轻语想起来好像很久很久之前,她跟季潇还有郝慧也曾经这样在一起,季潇也是这样用一颗糖代替她否定。
其实仔细想来也不是很久,不过是去年秋天发生的事情。
温暖的房间里热气蒸腾,魏轻语攥这手心里的那颗糖,却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她突然发现好像所有的变故都是从一年前突然开始。
许是处在事情的漩涡之中,不觉得那人变化太大。
如今想来才觉得在最后一次从小黑屋里出来后的每一天,季潇都是季潇,季潇又不是季潇。
而芒果味的嫉妒是在去年秋天发出的芽儿。
“今天真是麻烦您几位了。”
“没有的事情。”
“哎哎哎,赔偿的金可别忘了啊!”
……
开门声在隔壁响起,交错混杂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有了徐慧的加入,跟冯悦和柳月的支持,事情从混乱很快就走向了明朗,谈定了赔偿那三个被季潇打的妈都不认识的孩子家长瞬间妥协了,签了字就领着自己的儿子准备离开。
除了那个黄毛的妈妈。
她听说那个打了她儿子的人就在隔壁,连带着事情的导火索也在,趁着警察跟柳月他们放松警惕,转身就推开了季潇所在的会议室门,仗着自己的是Alpha,趾高气昂的呵道:“你们这两个小狐狸精,小王八蛋,我今天放过你们一马,你以后你在学校看到我儿子离他远一点!不然你等着我上报学校吧!”
声音落下,不等所有人反应,季潇便怒然暴起。
S级Alpha的力量跟速度都是一绝,黄毛的妈妈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她